九月的大街小巷到处溢满了桂花的清香。秋风中,我看到了婆要的树影和街上行色匆匆的人们,往事在阵阵花香中向我脑海涌来。
记得那年去外婆家,也是桂花飘香的季节,繁繁密密的桂花堆满枝头,像堆了厚厚的一层雪。
晚饭是外公做的,煮了一锅大家都喜欢吃的桂花饺子。吃饭时,妈妈特意将外婆的碗装得满满的,并不时地像哄小孩一样说好话哄着她。外婆得了老年痴呆症,只认外公,或许她认为这一生只有外公才是可以依靠的人。也许因为外婆觉得我较面生,她不吃饭,瞪着眼睛时时刻刻监视着我,嘴里嘟嘟嚷嚷地说:“饺子都让她吃了。”外公只好骗她说,这个人是警察,她会抓人的。外婆显然怕了,低着头不时用眼睛膘我。我不忍心吓她,就说:“您放心吧!
我不抓您,我吃饱了饭就走。”外婆却撅着嘴,小声嘟浓着。
正吃着饭,一个邻居有事过来找外公。外公叮嘱了外婆几句后,出去了。妈妈又进厨房端了几盘饺子出来。饺子刚放到桌上,就出现了这样一幕情景:外婆一面紧张地偷偷看着我的脸色,一面飞快地伸手将一个饺子拿过来塞进衣兜里。我看她时,她就不拿了,还很不自在地朝我笑。妈妈捅捅我:“你们继续说你们的话,看着她干什么?”我于是假装什么也没看见,继续和亲戚聊天。外婆见我不看她了,赶紧又塞一个。这样停停塞塞,直到拿光了一盘饺子,外婆才如释重负地嘘了口气。
外公终于回来了。一见到外公,外婆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外公跟前,背着我们轻轻拉外公的衣角,暗示外公到一边儿去说话。我们都悄悄注视着外婆,不知她要干什么。只见外婆把手伸进衣兜,掏出一把东西塞到外公手里,小声而神秘地说:“快吃,你快吃,要不然都让警察吃了。”外公捧着那把挤得皮开肚绽的饺子,两行眼泪无声地滑落了下来。
那一刻,我才真正明白什么是爱。虽然病魔夺走了外婆的一切一一健康、思想,甚至残忍地让她感受不到亲情;然而她的记忆中,却始终有一股芬芳留给她生命中至爱的人。
桂花飘香,爱更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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