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喝着咖啡,我的手在微微颤抖着,回忆起那些另我恐惧的日子,历历在目。
事情发生在一个月前,那是一个下着暴雨的天气,一整天都在下暴雨,那种冰冷滑腻的感觉我好久没有感受过了,记得最后一次还是在我是普通女孩的时候,那个时候因为有一双阴阳眼而能看见许多脏东西,每每经过它们的身边,我都很害怕,因为奶奶说过,不要理会那些野鬼,它们会把你的魂勾去。
那个时候的我,还没有灵力和驱鬼的道术,直到托张四帮我拜了高人师傅开始,我便没有那种害怕的感觉了。
怎么说呢,初生牛犊不怕虎吧,大概是这意思。
而就在一个月前,那种感觉又回来了,像是久违的朋友,当我看到身边有魂魄路过时,身上的皮肤都会起一层疙瘩,就在那一天,我惊奇地发现,我的灵力全都不见了……
故事也就缓缓拉开了序幕……
首先,讲讲我的恋爱史吧。
怎么说呢,挺惨的,大家就当笑话一看就好。
小学五年那会儿,喜欢上了全班学习最好的班长,怕被拒绝,不敢表白,我天天跟踪班长回家,某黑灯瞎火的一天,我正跟踪得兴起的时候,正在看书的班长似乎发现了后面有人跟着,他赶紧向家跑,我一想,靠,即使你不喜欢我,也不用跑得这么快吧!正当我追得气喘的时候,诶,咋就那么巧!班长被二楼的花盆砸个正着,我当时就吓傻了,跑过去大叫,“班长,班长,你可不能死啊!我还没向你告白了!”班长看了看我,似乎想说什么,但终于没说出来,一只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我哭得伤心欲绝,120来时,他另一只手还死死地攥着手里地书,不肯撒手,自此后,我深刻地体会到书的魅力。
后来,这件事情,被学校流传成好几种版本,不过,它有一个统称的名字,叫“避孕引发的血案”。
那时只道是年少啊……
后来,我把这事跟黄小容八了一遍,她还语重心长地告诉我,毕韵啊,找老公,千万不能找读书人!
我沉重地点点头,表深刻地示赞同。
后来,上了初中,我看上了一个校外的混混,长得很帅,打架也好,我约人家吃了个饭,本来相谈甚欢的,可是,饭刚吃到一半,还没过几分钟呢,就来了一群滋事的,结果,他就被人砍了,刀伤到不严重,严重的是他好像被一个铁椅给砸到了,据说是右手粉碎性骨折。
自那以后,我又有了一个新的名号——“少男杀手”,为了不再迫害祖国的花朵,我自此后,退出江湖,没再同男生告过白,不过,林环是意外……呃,例外!
说起林环,他可算是最“刻骨铭心”的一个了,没别的原因,只因为,我跟他告白的时候,说着最普通的告白语:我见到你时会开心和兴奋而且好想接近你有很多的东西想跟你说但是见到你之后我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你能理解我对你的感觉吗?
这句话,我练了一个星期,说时连口大气都没喘。
而林环则是双臂环肩,白色的衬衫上散发着清新的肥皂香,他看了我半晌,才缓缓道:“我见到布兰妮的心情和你是一样的,可是,她不能跟我在一起,正如我不能跟你在一起是一样的,你能理解我对你的感觉吗?”
当时,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居然跟他说:“富有批判现实主义色彩,而且很具有教育意义,我想我能理解!”
就这样,我清楚地看到,林环插着两支小翅膀,离我越来越远,他升到了天国,吾只有在凡间仰望,甚是刺眼……
回到社团里,一阵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我的社团同学小乔和大乔扑在桌子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不用说了,肯定是跟我一样,失恋了。
大乔、小乔不是姐,只因为两人都姓乔,大乔叫乔惠,长得比较高挑,小乔叫乔如,则比较娇小,所以得此美称。
我冷冷地盯着小乔,不,确切来说是小乔的身后,小乔以为我再看她,道:“毕韵,你干嘛那样看我啊?”我听到她的疑问,眼神缓和了些,从口袋里拿出一道符纸,递给她道:“拿着这个,放在贴身处。”
小乔没多想,也由于失恋的事情困扰她,所以她随手揣了起来,我一屁股坐上她的床,“小乔,你去哪啦?惹了什么脏东西回来?”
“脏东西?我身上脏吗?”小乔瞪着圆圆的大眼睛问道。
我叹了口气,“没什么,对了,哪个男的敢甩你啊?”此话一出,小乔立刻愣了,随即又好像想起什么伤心事,哭得梨花带泪,“毕韵,你怎么知道我失恋啊?”
都写脸上了。
“呜……呜,我怎么这么倒霉啊……毕韵……毕韵……”说着就拉起我的衣服开始痛哭,我不知道她是在哭诉啊,还是在噌鼻涕啊,反正,不管是啥,我都一把推开了她,失恋了不起啊,我今天还失恋了呢!
“那混蛋跟你说啥了?”慢慢的,我也想起了林环,不知觉的把他也归到混蛋那一类了。
“他说……他说,没有你,我不是不习惯,因为爱一个人不应该是一种习惯,就算是习惯,也不是一种好习惯;没有你,我不是不习惯,因为,我从来未习惯拥有你!我没有那个坏习惯。”
佩服,此时我的心中就这两字!这一大串,我还没反应过来呢,人家已经哭着说完了,连个磕巴都没打!
比拒绝我那个告白更具有创意性,此男生乃人才也,我的问问,“乔如,那男是谁啊?”
小乔一听我还揭她伤疤,哭得更惨烈,“敢情你没失恋了,居然能问出这么残忍的话?”
“我怎么没啊?今天就刚刚跟一个人告白来着,结果还没开始呢,就被人给拒绝了,我不比你惨啊?”
小乔听了我的话,就不哭了,那眼神让我不舒服,好像在说‘可算遇到了一个比我惨的了’,“那个……毕韵,你别伤心,天下男人千万,别往心里去哦。”
我笑笑,露出圣母一般的笑容,“没关系,我习惯了。”
这时,社团的门被打开了,社长龇牙咧嘴地走了进来,一甩后面的马尾辫,啧啧道:“真是奇怪呐,真是奇怪呐,怪事啊怪事……”听到社长这么有个性说话模式,我顿感奇怪,“什么事奇怪?”
社长看了我一眼,话匣子一下子打开了,“你们不知道?前一阵子,东校的三个女生好像夜晚被袭击,昏迷了三天呢!奇怪的是,这些女生都没遭到性侵犯和丢钱,你说奇怪不,这年头,除了劫钱和劫色,还有啥值得被人劫的?这不,轮到咱们学校了,今早发现一女生也是一样咋叫都不醒,现在昏迷着呢,估计还得昏迷三天……”
“切,不就是昏迷三天么,醒了,不就能说出凶手长什么样子了么?有什么大不了的呀……”小乔也不哭了,不屑地说道。
社长不怀好意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让人毛骨悚然,“醒?醒不了啦!永远也醒不了啦,三天后,几乎所有被袭击的女孩子都死了!停止呼吸哦!”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感觉蔓延了上来。
突然,社长推了推我,一脸揶揄的笑,“喂喂,毕韵,忘了跟你说,有你的信哦,或许是情书呢!”说着,社长像变戏法一样,从另一只手里拿出封粉红色的信封来,递给了我。
我颤抖着双手接过,多么赋有诗情画意的求爱方式啊,以前净我给别人写了!哦,爹啊,女儿我终于不枉此生啦!
不知道是怎么走出社团的,只知道社长她们在我阴恻恻冒着绿光的眼神中看着我嘴角咧着诡异的弧度一步一步走出社团的。
“情书哦……情书……情书……情书……哦呵呵呵呵……哦呵呵呵呵……呵呵呵呵……情书哦……呵呵哦呵呵呵呵……”傻笑着走出走在操场上,突然身后响起一声叫喊,“小心!”我猛然回头,一个球状物体直朝我砸来,扬起右脚,横侧踢下去,啪!球被击飞了出去,我惊魂未定,心有余悸地看着那颗足球,暗暗惊叹自己的反映速度。
果然,人家都说恋爱中的女生是无敌的,果真是真理。
“喂,你没事吧?”一个穿着球衣的壮汉跑了过来,我又再一次露出圣母般的笑容来,“没关系,我习惯了。”
壮汉一愣,我也不管他听没听懂,又挂上傻笑离开了。
信封上面是用一种绿色的荧光笔写出的我的名字,迫不及待地打开信封,只有薄薄的一张纸,上面也只有一句话,我奇怪地轻声念出:“游戏从现在开始……”当我念出的那一瞬间,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了一样,我腿一软,整个人蹲在了地上,浑身酥酥麻麻的痒,脑袋开始眩晕起来,抱着头蹲在学校一角里,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怎么回事……
呃……
“你没事吧?”一个温和斯文的声音在我头顶上方响起。
我懒得抬头,只是晃了晃脑袋,一会儿,没了声音,我以为那人走了,索性就多蹲了一会儿,直到身体里的力气一点点的恢复过来,才晃晃悠悠地站起身,见一个穿着白衣白裤的男生站在旁边,一脸关切地看着我。
“你是……”我摸了摸额头,心里回忆自己不认识这么一个清俊的男孩子啊,只要是美男,我都不会忘了脸的。
“你刚才蹲在那里,我以为你可能需要帮助,没事么?”男孩淡淡地微笑,目光柔和地看着我,暖风吹起的头发,在阳光下是栗色的,又柔和又好看。
我勉强一笑,“可能是……贫血吧,没什么事的,谢谢你哦。”
男生轻柔地笑了,“没什么,对了,我叫方然,你和我以前女朋友很像,能知道你的名字么?”他说的很绅士,我正想兴高采烈地告诉他我的名字,但突然记起有人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A secret makes a woman woman。(女人因神秘而美丽)
我想了想,低下头去,“那个……我叫……好像……”我支吾了半天,没说出来一个字,方然倒没有表现出不耐烦,一脸恍然大悟,又问道:“呃,不方便么,那能知道你年龄么?”
我看了一眼,摇了摇头。
方然的脸色有些僵硬了,呵呵干笑道:“那……你是这所学校的学生么?”
“我……能不回答么?”
方然苦笑一下,“抱歉,是我唐突了,多有打扰了,再见。”说完,一脸黯然地离开了。
我抽了自己的嘴巴一下,这张贱嘴啊!在说什么呐!
怎么别人一用,就次次好使,我用那么一次,就把这么一个温柔的帅哥给吓跑了。
气顿时不打一处来,看了看手上的信封,NND,不是情书,干毛要用粉色的信封纸啊,真是恶趣味!
狠狠地踩烂了那张纸,我气得咬牙切的。
“哎呀……干嘛呢这是?”一个熟悉的轻叹从我身旁传来。
我恶狠狠地歪头一瞪,一个打着领带俊美的黑衬衫男生站在那里,一脸啧啧的轻叹,他一见我的表情,狐狸眼一挑,谄媚地笑,“呵呵,原来是毕韵啊,呃,你忙你忙别管我,我只是随便看看。”
我调整了一下表情,握着拳头,牙缝用力挤出几个字来,“姜狐,我糟糕了。”
姜狐看了看我,眉眼闪过一抹惊诧,道:“哎呀呀,你遇见什么了这是?我怎么感觉不到你全身的灵能力了呢?”
我指着地上被踩烂的信纸,“都是它害的!”现在即使是站在阳光下,我依然感觉周围冷飕飕的,好像那种阴冷潮湿的爬行动物在身上乱爬一样,湿冷滑腻。
姜狐单腿蹲下,仔细看着那张成了一团的纸,两根如玉修长的手指拈起纸团,歪着头用一双精亮亮的狐狸眼瞅着我,“啧啧……我说毕韵学妹呀……这还能看么?”
更倒霉的事,还不止因为伪情书而失去灵能力与吓走帅哥的这两件事,更惨的晚上,当我一切洗漱完毕后,一阵阴冷的风滑过我的脖子,又入侵我的小腿,冷气不太强,我习惯性地四周张望,想看清楚缠住我的是个什么东西,敢情这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了,这种小菜也敢来招惹哀家我了!
慢慢的,那种感觉消失了,我松了一口气,走了?!走了就好,即使找到了,我也不晓得,一时间拿它怎么办。
半夜的时候,由于屋子里太冷,我牙齿打颤,气得从柜子里抽出大棉被来,好不容易暖和了些,我想翻个身,好好睡一觉,发觉动不了了,鬼压床?!
我深吸一口气,想破口大骂,NND,看哀家恢复了灵能力,不把你丫打得魂飞魄散!
“……相公……相公……”一个幽幽的声音仿佛回音般地响起,我不能动,只能睁大眼睛看向四周来回看,那声音还在继续叫唤着,“相公……相公……”
这声音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很柔很细,却也很幽怨,仿佛是在我的耳边响起的,心里一紧,直觉告诉我,很危险,这东西不好对付。
“相公……相公……”那一声声犹在不甘地叫着,我感觉我的手心都出汗了,自从我学了道术后,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栽得连动不都不能动,本打算,今天给师傅打个电话问一问我这种情况的解决办法的,可姜狐却丢下一句,这件事情交给他了,就完事了,看他眼神凝重地样子,我不由得点了点头,终究没给师傅打电话!
姜狐啊姜狐,还没等你解决,我的小命就休矣了。
恍惚间,我竟看到一个红盖头的女子出现在天花板上,慢慢向我压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酸腐的味道,那味道是尸臭的味道,要知道,什么恶心的味道比起尸臭来,都差不多要略逊一筹。
越来越近了,我哑着嗓子叫不出声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越来越向下压来,那股子酸腐的味道越来越浓烈,终于,我的脚率争脱了束缚,以最快的速度弹起,侧翻下了床,剧烈地喘息着,那种感觉真像是徘徊在生死边缘一般。
“相公……”那女子的声音又出现在我的身后,我猛地回头,跑向床的那边,短而急促地尖叫了一声,但这声音仿佛传不到外面去,这个房间好似隔了一层膜一般,老爸和老娘还有奶奶都没有过来,似乎根本没听到我的尖叫声一样。
红盖头火红火红的,在漆黑的夜色下,有些刺眼的猩红,女子穿着龙凤锦喜袍,只是那双本应该娇小可人的脚却不见了,喜袍的下摆空荡荡的,不住地摇曳着。
“相公……相公……”那女子似乎特别钟爱这个词,一遍一遍地喊着相公,不知道是想通过我这个媒介找个相公,还是管我叫相公,在我看来,第一种可能性比较高。
“相公……”女子的声音忽高忽低,慢慢飘进我。
“别……别过来……”我摆手,可它恍若未见,仍旧一遍一遍地叫着相公,这下我听明白了,它是在管我叫相公。
“相公……相公……”
“叫你别过来呀……我不是你相公……”在它没搞清我的性别前,我觉得我还是好言好语点比较好,激怒了这种东西,我会陪上命的!
它仍旧不听,半掀边遮着红盖头,“相公……相公……掀盖头呀……你掀呀……”
我瘫软地坐在床上,只能看它越来越近,“小姐……我真不是你相公呀……这玩意能乱认吗?”
它幽幽地站在我面前,“相公……相公……你是相公……为何不要我……相公……你好狠的心呐……”
“小姐,我不你相公,也不是公,我是母的呀!”
“相公……你好狠的心呐……”
我咽了口口水,手旁边没有一样可以帮我顶一时的东西,哪怕现在骨金粉放在我的面前,我想我都会毫不犹豫地全都撒过去,赶紧驱散这来历不明地东西。
哪怕一会也好!
那东西飘飘忽忽地游了过来,突然,大风乍起,吹了过来,我眯起了眼睛,想起今夜报道说有可能有台风侵袭城市,我转念又一想,我现在关着窗户呐!
一道凌厉地光打了过来,耳边响起了一阵刺耳的尖叫,那仿佛哀号般的声音,终于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我再看向前面,那道红影已经消失不见了,整个房间里,又恢复了视听,四周变得嘈杂起来,风声呼啸着,灌进卧室中,将我的房间吹得跟被土匪打劫过了一遍似的。
“哎呀……差点来晚了……”那一声轻叹很让我熟悉,我欣喜地回过头去,从床上蹦起,正好看到那双眯眯笑的魅眼,窗户大开,呼啸的风仍不断地进到卧室中,那修长有型的身体单膝半跪在我卧室的窗台上,只是那一身白色维尼小熊的睡衣极其不适合他现在犹如王子般驾临的优雅的动作,都把这一切的美感破坏掉了。
“哎呀……好惨呢……”
我从来没想过,我会有这么乐意见到姜狐的这一天,那一刻,我真想扑上去,亲他两口,姜狐一眼看出了我的意图,伸出一根修长有型的手指,对我轻轻晃了晃,“哎呀,大姐,咱俩这么衣衫不的,你贴过来不合适。”
“你怎么会在出现在我家?还穿成这样?我家可是五楼啊。”
姜狐得意地扬扬眉,“我是何许人也?区区五楼的高度,还不放在眼里,今天夜色很好,我随便溜达了溜达,没想到,就溜达到你这儿来了,诶,你说咋就那么巧?”
我点点头,也就相信了他这个说法,不管怎么说,我也不至于能以为姜狐这个狡猾的家伙会为了救我而特地跑来吧。
“喂,事情怎么样了?再来几次这种情况,我想我直接自杀算了。”
姜狐媚眼一瞥,随意挑着过长的指甲,“我是何许人也?哎呀……你就先暂时稍安毋躁,你学长我会解决的,安啦安啦,喏,先拿着这个。”
我一把抓住他抛过来的小东西,是一个扁扁平平,很古朴护身符,我还以为姜狐这家伙,拿出来的东西有多惊世骇俗呢。
“哎呀……小看它啊?就还给我啦!”话音一落,他便到了我的面前,速度很快,身高有差距的我,只能仰头看他,一眼便对上了那双似笑非笑的眼,因为很近,几乎能闻见他浑身散发出来的薄荷香,我的脸在黑暗中红了一下,好吧,我承认,面对美男,即使知道那是自己不能碰的美男,也完全不能没有丝毫的幻想!
“妥了,你可以回家了。”我小小地退后了一步,将护身符挂在了脖子上。
姜狐目光闪了闪,笑得更欢了,向前轻轻走了一步,我往后退,他便向前走,目光中还闪烁着狡黠的光芒,我全身僵硬,愣在那里,突然,他一头仰下,整个人砰的一下,倒在了我的床上,抱着被子,噌了噌头,他歪过半边脸来,眼神慵懒地瞅着呆愣中的我,声音粘粘懒懒,“哎呀,我说学妹呀……商量商量,今晚我就在你这睡了,正好可以保护你,你看好不?”
我顿时呼吸一停。
清晨的冷空气让我不由得打了喷嚏,揉了揉黑眼圈,楼下在做晨练的大妈们讨论着说什么:昨天夜里上厕所,好像看到有个胆大包天,行窃穿白衣服的小偷,跟吊死鬼一样吊在墙壁上,爬到了五楼去偷窃,想打电话报警,转眼一看,人没了。
再打个哈欠,抱着书走在学校的林荫道上,周围的学生聊天的声音不时传到我的耳中。
听说,昨天又一个人被袭击了,是咱们学校的,哈……真是多事之月啊。
至于,那个伪情书的来源,我也问过社长了,她说是有人放在社团的邮箱里的,她只是举手之劳地拿过来给我而已。
“嗨,又见面了。”一个有点陌生的声音对我说。
我回过头,惊诧道:“方……方然?”
他笑了笑,很儒雅,也很温和。
“呵呵,你还记得我?”
是啊,毕生都不会忘了。
“个……我叫毕韵,毕业的毕,韵味的韵,今年二十二岁,这所大学的大二学生。”
“呵呵,毕韵么?很有味道的名字,可以赏脸陪我喝杯咖啡么?”
我的嘴唇在动,“当然可以。”
咖啡喝得很好,方然告诉我说,他是新来的转校生,因为家里的特殊的原因,所以呆得时间并不长,念几个月,换一个地方,用我的话来说,就是跟八路军打游击战一样。
与他并排走在学校里,感觉真不是一般的好,很安静,不过这一路下来,我胸口的护身符一直在发热,我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大概是有什么脏东西在附近吧。
“方然,你知道吗,我的血型是RH阴性的,听说,找老公得相同的血型,后代的身体健康才好。”
方然柔和地看着我,“是么?还有这个说法。”
“诶?方然,你是什么血型的?”
又走了一儿,这一逛就是一天,连课都没上,临到晚上,许多同学都回学校北边的宿舍楼了,我们才慢慢悠悠地到北宿舍楼去,听说,方然住在那里,我觉得反正自己也没事,就先陪他一起回宿舍去,然后我再回家,虽然方然一再坚持要先送我回家。
到了宿舍楼下,方然也不走了,在一棵小树下站定了,一双眼含笑的温柔如水,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温柔的男生呢,虽然人家可能把我当成前任女友的影子了。
四周差不多有一些男生在女生宿舍门前蹲点,抻长个脖子望女生宿舍的窗户。
“YI~YE,YI~YE,快让我们到雪地上撒点野……”一个有着公鸭嗓的男生放声大唱。
我看着那男生的背影,笑道:“变态。”
方然不解地看了看我,我话音一落,那女生寝室的窗户打开了,一个女的吼道:“变态!”
我摸了摸下唇,低声道:“你们快躲开点。”
方然用一种不能理解我的眼神看着我,我的话音刚落。女生寝室的窗户又开了,一盆水哗啦一下,从天而降,我手疾眼快地拉过方然,避在了树后面,方然的手有些凉,我一愣,随即触电般地放开了,他没注意我的表情,只是喃喃着不解道:“天啊,毕韵,你好神啊,是怎么知道她会干这些?”
“哦,其实也没什么,我以前住校的时候,有个男的,在楼底下给我寝室的女生唱情歌《爱你一万年》,那女生让我回绝了那男生,结果,我就下楼了,跟那男生说,守着你的承诺,太傻了。”
“后来呢?”
“后来?后来,那男生改唱了一首过于开放的歌曲,同寝室的女生开了窗户,骂了一句变态,然后泼下一盆水来,至此后,近一年,没人敢在女生宿舍下大声唱歌。”
方然温柔地含笑道:“呵,毕韵,你怎么会这么开朗难道就没有另你痛苦的事情么?”
听到他的话,我一怔,笑容慢慢散去了,深吸一口气,怅然道:“有啊,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一辈子迁就一个男人,是一件糟糕的事情,但,更糟糕的是,没有一个男人肯让去迁就,你能理解这种的心情么?”
方然复杂地看了我一眼,笑容有些僵硬了。
我看了看他的脸色,觉得不该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了,难保我不会再说出什么让他脸色更难看的话来。
“诶,方然,你快点回去吧,听说最近有一些人被莫名其妙的袭击了,太晚了,挺危险的,我也要走了。”我摸了摸鼻子,才想起来,现在自己跟就跟普通女生没啥两样,凭我这种体质,如果说到死,可能分秒都不带差的。
方然对这事显得不太关心,也不知道是不担心自己啊,还是压根把我豁出去了?
他眨了眨眼睛,略带扭捏地说道:“毕韵,明天晚上我们系这边会举行跳舞晚会,你能来当我的舞伴么?”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我自己走运了,这桃花,说来就来了,还来一极品桃花!
“没问题。”说到矜持点的说法就是一句话的事,扭扭捏捏的,就显得矫情了,他这一宅男,如果我再宅一些,那咱俩甭谈了。
方然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干脆就答应了,白净的脸蛋上慢慢出现了一种似乎名为“兴奋”的表情,他这一兴奋不要紧,可把我吓到了,在我眼里,他这种男生一直很斯文,很稳重的,难道,这小子真看上哀家我了?
想起他上次说我像他以前的女友的话时,我暗暗一笑,拙劣的搭讪方式。
方然突然眼角一瞥,略微挑高了一道眉,那样子带了一些挑衅,但随即,看向我时又是一脸的温柔,我想我可能是眼花了,方然伸出手指,指着看门室顶上的平台,疑惑地问道:“你认识那个男生么?”
我闻言,回头一看,却见看门室的平台上站一个人,那眉眼,那身形,都是我认识,而且最近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人,只是他的表情有些阴沉,看我的目光更是冷到了极点。
当我回头后,他好像白了我一眼,然后转身就离开了平台,黑暗中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
这家伙,鬼鬼祟祟的,干嘛呢……
方然很善解人意地笑了笑,“毕韵,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等你哦。”
我如小鸡啄米一般的点点头,飞快地跑向了看门室那边,很费劲地爬上了平台,上平台一看,傻眼了,我现在才发现,那个老说自己是何许人也的男生真的不是一般人也,我的手脚并用地爬上去,下来时,估计得连牙都得一起上去,可人家呢,我刚上来,平台上,一个鬼影都没有。
爬了一遍后,我又悻悻地下去了。
“……找我做什么?”
暗处一个稍带冷漠的声音自我的身后传来。
我刚一回头,便与一双顾盼生情的眼对上了,狭长的魅眼轻挑,颇带些冷情的味道,与我印象中那个只会装X的学长不同,“我说,我的学长,你咋看到我一声不吭就走了呢?”
黑暗中,那双璀璨夺目的狐眼一闪,我顿时失了与他调侃的心思,我觉得我这是自找没趣,他今天吃错哪副药了。
“那个看似挺干净的男生是你新男友?你特萌他吧?”他问。
“诶,你也觉得他生得干净?”我一听干净俩字,顿时兴奋起来,前半句说得好好的,后半句在我嘴里就变了味,“是不是你也特萌他?”
姜狐挑了挑眉,竟然回给了我一个讥诮的白眼,气得我当场就想扇他。
“记得,当护身符燃烧时,危险就降临了。”
我说,“什么意思?”
“哎呀,”他一叹,“别的我也就不多说了,等你恢复了自保能力的时候的吧,总之,你好自为之吧。”话音一落,他转身就走,我冲他背影大喊,“什么叫你就不多说了?为什么不说多些?还有啊,我要怎么好自为之啊?”
等我喊完,人早已没了,我忿忿地跺脚,吼:“姜狐,你给我回来!”
因为这一嗓子,在学校里成了一传说,后来,我被许多人造谣,姜狐他可美了,传闻说,有一女生在男生宿舍楼下,堵截姜狐学长,求爱不成,恼羞成怒,因爱生恨,在男生宿舍楼下,大声咆哮,造成很恶劣的影响。
回家后,老娘还没睡呢,那架势,有点像电视剧里捉奸的大老婆,一进门,老娘就嘿嘿地笑,一把按住我,眼巴巴地问,是不是恋爱了?是不是恋爱了?
哈哈,果然是慧眼啊。我说。
老娘得意一扬下巴,“那是,想当初,我和你爸勾搭在一起的时候,也是夜不着家的。”
我刚喝一口水就喷了。
“老娘,那个……”我不好意思说,我想要钱买新衣服参加舞会,要知道,老娘对钱的执着,可比对亲女儿还亲的,为了舞会上不丢人,我硬着头皮说,“明天学校有个晚会,我想参加。”
“韵韵啊,那男生长啥样给老娘我带回来看看。”
“八字还没一撇呢,这不,我打算明天去勾引勾引,我想以后咱家这大米不就有人抗了么!”
老娘笑得合不笼嘴,说,这孩子像我,有头脑。
我趁机提出我要买衣服的要求,“参加舞会,总不能穿得太寒酸吧……”我说不下去了,因为我看到老娘的虎目慢慢瞪了起来,一咬牙,一垛脚,我大义凛然,“得,能给多少,就给多少吧,您看着办吧。”
老娘二话不说,抽出两张大票,声音有点闷,“省着点,省着点。”
我没拿,挠了挠嘴角,“我要买的是女装。”
老娘一咬牙,又拿出两张来,声音有点低,“买好点,买好点。”
我嘿嘿一乐,拿起四张票子就回屋了,老娘还在客厅里巴巴地数着钱包里为数不多的小钞呢。
想着明天该买什么样的衣服穿,四百块钱,凑合凑合能买一套比较中等的裙子吧?
正打算上网看看,忽然,颈子后,一阵阴冷的凉风吹过,仿佛一双冰冷湿腻的手在抚摩我,我一哆嗦,但是,胸口却微微发热,电脑黑色的屏幕中,反射出了一个模糊的影子,它正坐在我的床上。
我猛然一回头,捂住嘴,险些惊叫起来。
我发现我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现在一丁点风吹草动的,就能把我吓一激灵,我觉得我患上了迫害妄想症了。
床上坐着一个艳丽如女人的男子,殷红的薄唇,轻佻秀丽的眉眼,身上穿着白白的衬衫,只是那皮肤的颜色不太好,苍白发青,显然是死气浓郁。
我心里一紧,手心出汗,下意识地捏紧了护身符,奇怪的是护身符没有很热,像是阳光照耀一样,暖暖的。
他了挑眉,桃花般的眼睛俏皮一眨,很柔弱的声音响起,“吓了一跳?”
我点点头,眼睛看得直了。
他掩嘴笑了,带着女人的风情,“早说呀,原来你喜欢这种类型啊。”
呃?什么叫我喜欢这种类型?这种类型是哪种类型?
“你……”他媚眼如丝地斜瞥了我一眼,“你也不用那么紧张,我找你,也只是想看看你过得好不好而已。”
“那你看过了,可以……走了么?我想睡觉了……”
艳丽男子很惊诧地看了我一眼,眼神总略带失望与落寞,“韵郎,你好狠的心呐?”
听到这一句,我的心里咯噔一下,这句话怎么会……
“相公,我找了你一千一百年了,为何……你总是要躲着我,难道,我的脸在你眼里,就那么不堪么?你甚至连个盖头都不肯掀一下?”艳丽男子突然变得很哀怨,声音也渐渐尖锐起来,带着怨恨之意,刺痛着我的耳膜。
“你……你是……”我整个人已经倚靠在卧室的门上了,嘴里虚张声势地说,你别过来啊!
“韵郎……”
“滚!”
“韵……”他见我惊吓的样子,没再叫那个‘郎’字,只是轻叹一声,幽幽道:“我知道你以前有点道行,最近觉察你没有了危险性,才敢来找你的,我可以经常在学校看着你……”
我脑子中灵光一闪,忙厉声问道:“你这种灵可是靠魂魄生存?”
他一怔,随即欲言又止道:“……我承认我是靠魂魄……”
“够了!别再说下去了!”我死死地盯着他那张如花艳丽的容颜,“你最好现在杀了我,或者快滚,否则,待我恢复灵力之日,必是你魂飞魄散之时!”
他抬眼看我,没有说话,只是慢慢走了过来,我一惊,后背又贴近了几分房门,兄弟啊,我只是情绪化地说说而已,必要那么认真听我的话吧,我这张贱嘴!
意外的是,他满眼皆是痛苦的神色,抬起手伸向我,似乎是要抚摸我的头发,看到我抗拒的表情,又叹息般地放下了,“……我不清楚,你为何对我如此排斥,是因为我是鬼的关系么?”
我冷笑,“别开玩笑了,人鬼疏途,况且,因为什么,难道你自己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么?”
呸呸呸,贱嘴啊贱嘴!
艳丽男子见我一会一正严词,一会儿苦着一张仿佛已到世界末日的脸,有些纳闷,看我的眼神透着奇怪和诡异。
终于,男子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起来,慢化为一个模糊的轮廓,消失在了空气中,我完全愣在那里,脑子中只回荡着在这个死鬼消失之前的话语……
“……我叫哥舒。”
我刚松了一口气,谁知,身后的门一下子被一股蛮力给推开了,我一下子扑倒在了地上,正脸着地,老娘探头探脑地在门口,皱着眉,“你个丫头片子,刚才和谁说话呢?鬼哭狼嚎的!”
我抬起脸,艰难地转过头,“娘啊,这是五楼啊……”
老娘挠了挠后脑勺,恍然大悟道:“坏了,这耳朵咋还不好使了,我合计你把哪个喜欢唱美声的男高音给藏娇了呢!”
我顿时无语了,再望向那个如女人般艳丽的男子消失的地方,一团若有若无的腐烂味在空气中弥漫着。
哥……舒?!
因为那个死鬼,闹得我一宿都没睡好,惟恐他突然来个“突袭”,虽然我觉得这个死鬼不会伤害我,但本能地觉得人鬼确实疏途,如果正常人与鬼这种阴气旺盛的东西在一起,轻则多灾多病,重则阳气被吸干而至死,不过,也有听过有一些道家人专门养鬼,养尸的,一直没有机会结识这样的人才,算是我的一大惋惜的事吧。
上午去上课,下午是选修课,我很不厚道地逃课了,直奔向地下时尚,那里的东西比较精致,主要是去买一双较拉风的高根鞋,上一次看中一款纯白色的,像水晶鞋似的高根凉鞋,上面镶满了水钻,在灯光下,一定是特靓眼,可惜的是店主要一百八!
死缠烂打,最终以五十五的价格穿在了我的脚上。
店主有些不高兴,临走也没说一句夸我好看的话!
我合计了,没关系,你家鞋这么贵,下次我才不来了呢,这店主也可能看出了我的心理,愣是连一句‘下次再来’也没说出来!
我舍不得穿,又把旧鞋套了回去,把新鞋装鞋盒子里了,然后直奔一家精品衣服的店面,最后又以一百五十块钱的价格买下了一个要价三百三十的白色娃娃式连衣裙,试穿的时候,我可美了,第一次,感到了淑女的味道,不得不说有些飘飘然的。
果然,方然见到了我的新造型,温柔地称赞道:“毕韵,你真美。”
我笑不露齿,突然从裙子底下为防走光的四角裤的口袋中掉出了一包卫生巾来,我忙要伸手去捡,方然已经快了我一步,很绅士地弯腰为我捡了起来,满脸尴尬地问,“这……”
“哦,我估计最近可能生理期要来了,预防万一。”
方然轻轻一笑,用那种可以淹死我的温柔,说道:“毕韵,真是太可爱了,想什么都这么周到。”
“你以后就会发现我更多的优点的。”
我呕吐啊。
进了会场,我一直在催眠自己,你非常高贵,非常高贵,非常高贵!
方然牵着我的手,他的手依然有些凉,舞会里的人很多,几乎很少有单个的,单个的同学在角落里默默地吃喝什么或者冥想自己的爱情,而有些BH单身者,则是在舞会场里大肆穿梭,看人多,往哪挤,靠吃东西来发泄心中苦闷。
偌大的会场里,放着一首我未听过的英文歌曲,甚至听了半天,我愣是没听出这丫唱歌的是男女来。
方然的舞步很熟练,反之我就很差了,和他一比,我简直就一半身不遂的患者。
不过,我舞差,他比较可怜,好几次,都被我一不不小心踩到了脚,我脸红了,“对不起……”
他依旧很温柔,不见有发火的意思,“没关系,熟练就好了。”
靠哦,娘的,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温柔哦,难道真是,喜欢一个人,就可以包容她的一切么?
正当我与方然跳得很火热的时候,又一次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神出鬼没地站在了舞会的一个角落里,一手托着一杯红酒,眼神森森地看着我与方然。
每一次出场都这么诡异,我苦了脸了,在他的目光下,我终于又再一次踩到了方然的脚,直到有几个女生发现了他,团团围了过去,叽叽喳喳地开讲起来,我才得以在那监视的目光下,喘上一口气。
一抬眼就能看到方然那张温柔的笑脸,这一晚,真是我最幸福地一晚了。
“毕韵,你为何不留长发呢?女孩子不都是喜欢长发飘飘的么?”方然有些惋惜地摸了摸我半长半短的头发,我一边看着脚下,一边撇嘴道:“是你们男生喜欢女孩子长发飘飘吧?”
其实,这算是我的一个雷区了,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心有余悸呢。
三年前,我还是长发及腰呢,许多人都说我的头发发质好,不过,那时发生了一件事,让我毫不犹豫地一剪子结束了……
那时候我有学过一段时间的体操,有一天,我跟一个男生在体操室里查关于体操室里的镜子会吸人进去的怪事,我们留到了半夜,都没人的时候,才悄悄到了体操室,对着镜子整整坐了三个小时,也没出现啥怪事,终于,我抗不住了,睡过去了,其实,我也敢睡那么死,害怕突然出现什么异常情况,半夜被冷醒了,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我头上轻轻地摸着,我悄悄睁开眼睛,发现那个男生含情脉脉对着镜子摸我的头发,搞得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一宿没睡好,第二天,就把决定头发都剪了。
这时,外面一个响雷,我想起来,天气预报说,晚间可能有大暴雨,我讨厌暴雨的天气……突然,我一个踉跄,身体就猛地向前一倾,方然及时扶住了我,他的右手准确无误地抓住了我的手腕,我还没站稳,瞥了一眼他的手,红色的?
我惊诧万分,他的指甲怎么好像流血了?
“方然?!你的指甲在流血??”我连忙站稳,一把抓起他的手查看,谁知,方然一缩手,背到了身后去,漫不经心地说道:“没什么,老毛病了……”
“可是……”
“哦,对了,毕韵,你先跳着,我去接一个同学,一会儿回来,等着我。”他笑了笑,轻轻握了下我的手,然后还没等我说什么,就转身走了,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他好似一道风一般,有种不祥的预感,好像他这一走,他就再也不会这样一脸温柔的出现在我面前了。
愣愣地看着方然离去的背影,突然觉得心里酸酸的。
“喂!毕韵?”
肩膀一疼,我突然回头,背后的女人吓了一跳,咧嘴道:“眼睛瞪那么大干嘛?你怎么在这里?”
我一看,是黄小容。
“是你啊……”
“咿呀,毕韵,混得不错嘛,刚才那帅哥是你新男朋友?”黄小容掩着血盆大嘴,发出恐怖地感叹。
“别把我说的好像跟你一样。”
黄小容拐了拐我的腰,四下张望,“诶,你刚才看着姜狐学长没?”
我心不在焉地喝了一口果汁,“啊,看着了,咋啦?”我简单扫了一眼,果然,姜狐已经不了。
“别的女生邀请他跳舞,他都拒绝了,你说他有没有可能在等我呢?”黄小容朝我挤眉弄眼,“你说,如果他真的在等我去邀请他,我这么的腼腆矜持,他会不会觉得特失落啊?”
喝果汁喝多了,我忽然觉得有点反胃。
“喂喂喂,毕韵,你说现在是不是长张妖艳的脸,比较吃香?”黄小容纠结地咬着手指。
我龇牙咧嘴地看着她。
黄小容突然定定看了我半晌,“毕韵,有没有人说过,你长了一张未婚妈妈的脸?”
“……”
黄小容的目光终于不在定格在我的脸上了,而是不知道从拿掏出来一面小镜子,“现在都说妖精当道了,毕韵,你觉得我像妖精么?”
“……你像怪物。”
我觉得我真是快腐烂了,逮空到一楼门口透透气,舞会中那鬼哭狼嚎的声音慢慢的全消失不见了,我的耳朵中充满了音,仿佛爬行动物在地上的爬行声音,我都可以听得到。
向天望瞭望,大雨依旧在下着,噼里啪啦地打在地上,顺着房檐滑落下来,突然,一道小小的白影一闪而过,我睁大眼睛,想也没想地就跟了出去,虽然那东西闪得很快,但那一刹那我知道,那个小小的白影,就是上一次泥人事件中,姜狐随身跟随的小白狗!
我跟着那只狗一直跑,任由雨水打在我的身上,由于高根鞋太高了,我跑得很慢,一闪影,那小狗又不见了……
我喘着粗气,身上冷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慢慢向前走,终于,在一个拐角处,找到了那只白狗,只见那白狗仰天长啸,发出似狼非狼,似狗非狗的怪叫,然后化做一道白光钻进了前面一个背对着我,穿着黑色燕尾服男生的手中,消失不见。
以前,一直都不知道他这狗怎么随叫随到,敢情是哮天犬级别的。
那姜狐?!
我走上前一步,步子顿时一停。
杀气?!
姜狐突然一回头,手中的灵力凝聚成一柄利刃的形状,见到是我才放松下来,“……原来是你。”
我没说话。
他冷冷地凝视着我,雨水不断从他俊美的面庞滑落下来,“毕韵,你先回去吧。”
“……那你要小心。”
他瞥了我一眼,突然妖冶一笑,风情万种地甩了甩湿淋淋的头发,道:“嘿哟,被你缠上,真是我天大地不幸呀。”
我的嘴角微微抽搐,脱掉高根鞋,才转身回舞会场。
这好好的一身行头呀,就这么被天杀的暴雨给毁了。
想起姜狐刚才的样子,我疑惑万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不过,到底是他不对劲,还是今晚的一切都不对劲呢?我无从得知。
走着走着,我被一个东西拌了一跤,得!这下白裙子就真地报废了!
气得拿高根歇就想拍它,这一看,我顿时瞪大了眼睛,手中的高根鞋也掉在了地上,人腿?!
我听见脑子里有个声音在尖叫,我赶紧扑了过去,顺着这条雪白的双腿看到了腿主人的脸,那是一个女生,因为雨水的关系,本来被盘起的发全都散在了脸上,女生的脸看不清,我飞快地拨开她的头发,脑子中轰的一声炸了一下,是齐佳!
“齐佳!齐佳!”我大声呼叫她,她却依旧闭着眼睛。
她的身体还很热,只是脸蛋发青,我将手轻轻探在了她的鼻下……
“还有气息……”我刚刚松下的一口气,又提了上来,我看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
这是……
我从齐佳的手中抽出一条领带来,脑子中刚才跳舞的场景历历在目,这条领带是他的?!
我惊恐地放下齐佳柔软的身体,我不相信!不相信!都是骗人的!骗人的!
“毕韵,我的公主,你在那里做什么?”那个声音依旧如往常一般的温柔,每当听到这个声音,我都会觉得很舒畅,而此时的我听到这个声音却是猛地一激灵。
面前出现了一个人,他一脸温吞地蔼笑,儒雅温和,白色的西服下包裹着他纤细修长的身躯,他对我轻轻地笑,仿佛一个王子般的人物,他的衣服和身上丝毫没有被雨水冲刷过的样子,与我的狼狈不同,他的浑身散发着一种圣洁的高雅,可这高雅,却让我感到恐惧!
我听到自己的尖叫声……
“啊——”
我一下子跌坐在地上,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他,听见自己的双唇念出一个名字——方!
他满脸的温情,修长白皙的指间环绕一个一个的雾状的物体,他温柔地叫我的名字,“毕韵。”
“啊——”那一声一声尖锐刺耳的惨叫是从他的手指发出来的,方然竟然对此恍若未闻,待我看清那雾状的物体的时候,我已经说不出一个字来了,那不是别的,是人的生灵!
师傅说,以吞噬人的生灵或者圈养人类的魂魄的东西,不是有着极强的灵力的妖物,便是轮回了几生几世的没有超升过的厉鬼!
他的脚离开了地面,在地面上方飘浮着,面带浅笑,如果有一个这样的男生这么看着你,我想每个女生都会觉得无比的幸福,但是,这样一个夜晚中,我的内心只有无穷无尽的恐慌!
轰隆一声,闪电出现的那一瞬间,我的心猛地一跳,方然被闪电照到的右半边脸孔居然是一张毫无表情的骷髅,那些生灵缠绕的手指不是修长白皙的,而是节一节骨骼分明的骷髅指骨。
一眨眼,他仍旧是笑得温柔。
我连滚带爬地转身就跑,尽管赤脚跑路很痛,但是我已经顾不得许多了!
四周下着大暴雨,毫不留情地冲刷着我的身体,我听见自己浓重的喘息声,还有心脏那敲得像鼓一样的声音,身后是方然那温柔的呼唤。
“毕韵,停下吧……”
“毕韵,不要再跑了……”
“你跑不掉的……”
那一声一声似笑意,似叹息的声音回荡在我的耳边,我惊恐地尖叫,闭着眼睛死命地向前跑。
突然,脚下一疼,我赶紧脚离地,整个人就跪倒在了地面上,膝盖很疼,我猛地回过头,索性,后面没有方然那张温柔带笑的脸,我咬紧下唇,心中大喊,姜狐,你在哪啊?!
后面依旧没人追来,雨还在哗哗地下着,我冷得发抖,不由得抱紧了自己的手臂,摇摇晃晃地站了来,打算继续向前跑,刚刚站起来,那噩梦一般的脸又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依旧笑得温柔。
“啊……”我后退了一大步,想也没想,转头就跑。
不,我还得救齐佳,她还没死!
可是,现在的我,什么也做不了!
跑着跑着,我跑到了那个看门的值班室,里面没有人,连灯也没开,我高兴地去拉门,索性的是门并没有锁上,没有雨水在身上打着,我舒服了许多,靠着门慢慢滑坐在了地上。
心中悲痛不已,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伤心,我看着身上被糟蹋得不成样子的白色裙子,心疼得要死,真是TNND要死!
坐在值班室,我哆哆嗦嗦地拿着护身符来,手心中的护身符越来越热,好像烫手的山芋一般,可我却舍不得放手,没有灵力的我,自然是不能与那些自然无法解释的东西相抗衡。
咚咚咚……
敲门声?!
我后的绿木门响起一阵一阵的敲门声,好像很急,一声比一声急促,可是我不敢发出一声来,我害怕我靠的门后面,站着的是拿着数个厉魂,有着半张骷髅面孔的方然。
“毕韵,开开门,好么?”
“毕韵,我知道你在里面……”
“听我说,好么?”
“不!你滚开!”
“毕韵,还记得么,我说过你长得很像我的那个她。”
我手中的护身符已经化为了灰烬,无法抑制内心的恐惧,想到门后的那个不知是什么东西的男人,方然说的那个她,是他的前女友……
“可是,她却背叛了我,将我钉在了……”
“所以你有杀了那么多无辜的女孩子?!”我愤怒地吼着,门后传来淡淡的一句,“不错。”
“够了!够了!你给我滚,我不想再见到你!”
“女人呐……”
“毕韵,开门吧……你躲不掉的……”
我没再说什么,只知道身后顶着的门,一点一点的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给顶开了,我的身子不断地被向前推,我按住地面,后背死死地顶住门,却于事无补,门依旧在方然的力量下,一点一点的被推开,从门缝中伸进一只手,一只修长苍白的手。
“啊——”我再也控制不住地尖叫起来。
哗啦一声,窗户的玻璃突然碎裂开来,一只手攀上了窗台,我叫得更加大声,慢慢的,窗外的那个人翻进了窗户里,剑芒一闪,我的后背重重闯在了木门上,门开的那个大缝隙已经完全合上了,门后没了那股顶力。
“难产么?叫那么大声!”翻进来的人拧了拧燕尾服上的雨水。
我愣愣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姜狐,他甩了甩头发的雨水,我呼出长长的一口气来,呵呵笑了两声,姜狐走了过来,突然弯下身来,用自己脑门贴近我的脑门,那双狐狸眼定定地看着我,我听见自己的心在咚咚跳得飞快,他皱了皱眉,“冻发烧了吧?”
“你才发烧了,你全家都发烧了!”
姜狐突然不说话了,我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眼睛没瞅着我的脸,而是瞅着我的身上,被他这么一看,我更冷了,一巴掌扇了过去,“你这个色情家伙!”
姜狐很轻松地躲了过去,那种仿佛是在看残次品的眼神,让我很不舒服,啧啧道:“哎呀,我说毕韵学妹呀,你穿得那么透明,想不让人看见,也难啊。”
我此刻已经不知道是气得浑身发抖,还是冷得发抖了。
他刚把手放在门把上,我欲言又止,他见我的样子,笑了笑,一把拉开大门,雨水全部倾盆而进,我用手挡住,姜狐出去后,就把门关上了,我没敢再开门,只是愣愣地站在那里。
过了半晌,一记雷声响起,震得我心一惊。
门开了,姜狐的脸如纸般苍白地站在那里,而方然冷冷地飘在不远处,双手已经只剩下了没有血肉的骨骼,看起来,狰狞可怕。
“毕韵,其实,我很喜欢你,我真舍不得伤你……如果不是你过早发现了我的身份……或许,我们会……”
“哼,口口声声说喜欢,方然,人不能那么自私。”姜狐冷哼道。
“哈哈哈……可我不是人!”方然大笑,双目赤红地盯着我,他捏着一只魂魄,送入了嘴中,我弯腰干呕起来,姜狐冷冷地看着他,“你最好别吃……”
方然突然浑身抽搐起来,抱着肩膀发抖,身体却越来越透明,他嘶心裂肺地哀号起来,声声刺激着我的耳膜,我的心脏都跟着震了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太轻信那个人了。”
那个人?
我在心底打上了个问号。
方然大吼一声,掌握在手指间的魂魄尽数飞散在四周,五彩光华,我直愣愣地看这一切,方然的目光如水般柔情,慢慢地向我伸出手来,我一怔,姜狐不着痕迹地挡在了我的身前,我看不清他的脸。
“哈哈哈哈哈哈……四尾妖狐,以为自己就人类了么?愚蠢!真是愚蠢……”方然面目狰狞,说着说着,慢慢消散,雨还在下着,淋在他飘浮过的地方,泛起一层层的白雾。
四尾妖狐?!
我呆了,姜狐侧过脸来,雨水顺着他优美的轮廓滑下,他的表情,无喜无悲。
天,这到底是怎么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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