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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纪四段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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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海王光大元年(丁亥、567)  陈纪四 陈临海王光大元年(丁亥,公元567年)  [1]春,正月,癸酉朔,日有食之。  [1]春季,正月,癸酉朔(初一),出现日食。  [2]尚书左仆射袁枢卒。  [2]陈朝尚书左仆射袁枢去世。  [3]乙亥,大赦,改元。  [3]乙亥(初三),陈朝大赦天下,改年号为光大。  [4]辛卯,帝祀南郊。  [4]辛卯(十九日),陈废帝到南郊祭祀。  [5]壬辰,齐上皇还邺。  [5]壬辰(二十日),北齐太上皇回邺城。  [6]己亥,周主耕藉田。  [6]己亥(二十七日),北周国主在藉田举行耕种仪式。  [7]二月,壬寅朔,齐主加元服,大赦。  [7]二月,壬寅朔(初一),北齐国主举行加冠的仪式,大赦全国。  [8]初,高祖为梁相,用刘师知为中书舍人。师知涉学工文,练习仪礼,历世祖朝,虽位宦不迁,而委任甚重,与扬州刺史安成王顼、尚书仆射到仲举同受遗诏辅政。师知、仲举恒居禁中,参决众事,顼与左右三百人入居尚书省。师知见顼地望权势为朝野所属,心忌之,与尚书左丞王暹等谋出顼于外。众犹豫,未敢先发。东宫通事舍人殷不佞,素以名节自任,又受委东宫,乃驰诣相府,矫敕谓顼曰:“今四方无事,王可还东府经理州务。”  [8]当初,陈武帝是梁敬帝的丞相,任用刘师知为中书舍人。刘师知学识广博擅长文学,熟悉朝仪礼制,在梁世祖时,虽然为官得不到升迁,但委任他的事情很重要,他和扬州刺史安成王陈顼、尚书仆射到仲举一起受先皇的遗诏辅政。刘师知、到仲举常常住在宫里,参预决定许多事情。陈顼和三百名身边亲信进驻尚书省,刘师知看到陈顼的门第和权势为朝廷和民间所注目,心中妒嫉,和尚书左丞王暹等策划拟把陈顼排挤出尚书省。大家犹豫不定,不敢率先发难。东宫通事舍人殷不佞,一贯以维护名望气节为己任,加上在东宫任职,是皇帝亲自任命的,于是赶到尚书省假传圣旨对陈顼说:“现在天下无事,安成王可以回自己的东府管理州务。”  顼将出,中记室毛喜,驰入见顼曰:“陈有天下日浅,国祸继臻,中外危惧。太后深惟至计,令王入省共康庶绩,今日之言,必非太后之意。宗壮之重,愿王三思,须更闻奏,无使奸人得肆其谋。今出外即受制于人,譬如曹爽,愿作富家翁,其可得邪!”琐遣喜与领军将军吴明彻筹之,明彻曰:“嗣君谅暗,万机多阙。殿下亲实周、邵,当辅安社稷,愿留中勿疑。”  陈顼正准备离开尚书省,中记室毛喜赶来见他,说:“陈朝据有天下为时还很短,国家接连遇到大丧事,上上下下都感到担忧害怕。太后经过深思熟虑,才决定叫您安成王进尚书省共同兴举各种事功,殷不佞所说的,一定不是太后的意思。社稷的重任在身,希望您能三思,必须另行向朝廷奏报,不要使邪恶之徒的阴谋得逞。现在离开尚书省就会受到别人的牵制束缚,比如像曹爽那样,只愿当个富家翁,这怎能如愿!”陈顼派毛喜和领军将军吴明彻商议,吴明彻说:“继位的国君正在居丧,日常纷繁的政务很多还没有着手。殿下亲如周公、召公,应当辅助皇上安定国家,希望殿下留在尚书省,不必疑虑。”  顼乃称疾,召刘师知,留之与语,使毛喜先入言于太后,太后曰:“今伯宗幼弱,政事并委二郎。此非我意。”喜又言于帝。帝曰:“此自师知等所为,朕不知也。”喜出,以报顼。顼因囚师知,自入见太后及帝,极陈师知之罪,仍自草敕请画,以师知付廷尉,其夜,于狱中赐死。以到仲举为金紫光禄大夫。王暹、殷不佞并付治。不佞,不害之弟也,少有孝行,顼雅重之,故独得不死,免官而已。王暹伏诛。自是国政尽归于顼。  陈顼于是假装生病,请刘师知来,留住他进行谈话,同时派毛喜先向太后禀告。太后说:“现在伯宗皇帝年幼,政事都委托给二郎陈顼。殷不佞所说的不是我的意思。”毛喜又去向陈废帝说这件事。陈废帝说:“ 这是刘师知他们自己的所作所为,朕并不知道。”毛喜回来报告给陈顼。陈顼把刘师知囚禁起崐来,亲自进宫见太后和皇帝,极力陈述刘师知的罪行,自己起草了诏命请皇帝御批,把刘师知交给廷尉,这天夜里,在牢狱中把他赐死。任命到仲举为金紫光禄大夫。王暹、殷不佞一同交送有关部门治罪。殷不佞是殷不害的弟弟,少年时对父母很孝顺,陈顼平素很看重他,所以唯独他没有被处死,只是被罢官而已。王暹被处死。从此以后国家大政都归于陈顼。  右卫将军会稽韩子高,镇领军府,在建康诸将中士马最盛,与仲举通谋。事未发。毛喜请简士马配子高,并赐铁炭,使修器甲。顼惊曰:“子高谋反,方欲收执,何为更如是邪?”喜曰:“山陵始毕,边寇尚多,而子高受委前朝,名为杖顺。若收之,恐不即授首,或能为人患。宜推心安诱,使不自疑,伺间图之,一壮士之力耳。”顼深然之。  右卫将军会稽人韩子高,镇守幕府,在建康的诸多将帅中,部下的兵马最为强盛,曾经和到仲举联系共谋。这件事没有揭露。毛喜请陈顼选派士兵马匹给韩子高,并赐给他铁和木炭,供他修治兵器盔甲。陈顼感到惊讶说:“韩子高参预谋反,正要把他抓起来,为什么反倒这样?”毛喜说:“先帝的山陵刚修建完毕,边境的盗寇还很多,韩子高受前朝的委用,号称凭倚之材。如果抓他,恐怕不能斩杀,或许变成祸患。应当对他推心置腹安抚诱导,使他不产生怀疑,等到有机会再对付他,只要一个壮士的力量就够了。”陈顼非常同意。  仲举既废归私第,心不自安。子郁,尚世祖妹信义长公主,除南康内史,未之官。子高亦自危,求出为衡、广诸镇;郁每乘小舆,蒙妇人衣,与子高谋。会前上虞令陆及子高军主告其谋反。顼在尚书省,因召文武在位议立皇太子。平旦,仲举、子高入省,皆执之,并郁送廷尉,下诏,于狱赐死,余党一无所问。  到仲举被免职后回到住所,心里很不平静。他的儿子到郁,娶文帝的妹妹信义长公主为妻,授南康内史的官职,他没有赴任。韩子高自己也感到有危险,请求离京镇守衡、广等州;到郁往往坐小轿,蒙上妇女的衣服,到韩子高那里去策划。恰巧前上虞令陆和韩子高军队的主将检举到郁谋反。陈顼在尚书省,召集在位的文武大臣们商议立皇太子的事。清晨,到仲举、韩子高到尚书省,都被抓起来,连同到郁一并押送廷尉,诏令在狱中赐死,他们的余党一个也不追问。  [9]辛亥,南豫州刺史余孝顷坐谋反诛。  [9]辛亥(初十),陈朝南豫州刺史余孝顷以谋反罪被杀。  [10]癸丑,以东扬州刺史始兴王伯茂为中卫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伯茂,帝之母弟也,刘师知、韩子高之谋,伯茂皆预之;司徒顼恐扇动内外,故以为中卫,专使之居禁中,与帝游处。  [10]癸丑(十二日),陈朝任命东扬州刺史始兴王陈伯茂为中卫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陈伯茂是废帝的同母兄弟,刘师知、韩子高的阴谋,陈伯茂都曾参预;司徒陈顼恐怕陈伯茂在朝内外煽惑,所以叫他任中卫,专门住在宫里,陪伴废帝出游居住。  [11]三月,甲午,以尚书右仆射沈钦为侍中、左仆射。  [11]三月,甲午(二十三日),陈朝任命尚书右仆射沈钦为侍中、左仆射。  [12]夏,四月,癸丑,齐遣散骑常侍司马幼之来聘。  [12]夏季,四月,癸丑(十三日),北齐派散骑常侍司马幼之到陈朝聘问。  [13]湘州刺史华皎闻韩子高死,内不自安,缮甲聚徒,抚循所部,启求广州,以卜朝廷之意。司徒顼伪许之,而诏书未出。皎遣使潜引周兵,又自归于梁,以其子玄响为质。  [13]陈朝的湘州刺史华皎听说韩子高被处死,内心忐忑不安,便修造盔甲聚集徒众,安抚部下,上奏要求担任广州刺史,以窥测朝廷的意思。司徒陈顼假意答允,而没有下诏书。华皎派使者暗中引来北周军队,自己又投奔后梁,以自己的儿子华玄响作为人质。  五月,癸巳,顼以丹杨尹吴明彻为湘州刺史。  五月,癸巳(二十三日),陈顼任命丹杨尹吴明彻为湘州刺史。  [14]甲午,齐以东平王俨为尚书令。  [14]甲午(二十四日),北齐任命东平王高俨为尚书令。  [15]司徒顼遣吴明彻帅舟师三万趣郢州,丙申,遣征南大将军淳于量帅舟师五万继之,又遣冠武将军杨文通从安成步道出茶陵,巴山太守黄法慧从宜阳崐出澧陵,共袭华皎,并与江州刺史章昭达、郢州刺史程灵洗合谋进讨。六月,壬寅,以司空徐度为车骑将军,总督建康诸军,步道趣湘州。  [15]司徒陈顼派吴明彻率领三万水军进取郢州,丙申(二十五日),派征南大将军淳于量率领五万水军相继跟进,又派冠武将军杨文通从安成陆路向茶陵进兵,巴山太守黄法慧从宜阳进兵澧陵,共同攻袭华皎,并和江州刺史章昭达、郢州刺史程灵洗合谋进讨。六月,壬寅(初三),任命司空徐度为车骑将军,总督建康的军队,从陆路进兵湘州。  [16]辛亥,周主尊其母叱奴氏为皇太后。  [16]辛亥(十二日),北周国主向母亲叱奴氏上皇太后尊号。  [17]己未,齐封皇弟仁机为西河王,仁约为乐浪王,仁俭为颍川王,仁雅为安乐王,仁直为丹杨王,仁谦为乐海王。  [17]己未(二十日),北齐封皇弟高仁机为西河王,高仁约为乐浪王,高仁俭为颍川王,高仁雅为安乐王,高仁直为丹杨王,高仁谦为东海王。  [18]华皎使者至长安;梁王亦上书言状,且乞师;周人议出师应之。司会崔猷曰:“前岁东征,死伤过半。比虽循抚,疮痍未复。今陈氏保境息民,共敦邻好,岂可利其土地,纳其叛臣,违盟约之信,兴无名之师乎!”晋公护不从。闰六月,戊寅,遣襄州总管卫公直督柱国陆通、大将军田弘、权景宣、元定等将兵助之。  [18]华皎的使者到长安;梁王也上书说明情况,请求北周派军队支援;周朝人商议准备派军队答允对方请求。司会崔猷说:“前年东征洛阳,军队死伤过半。近来虽然加以安抚,但遭受的创伤还没有平复。现在陈朝保境安民,和我们睦邻友好,怎么能贪图它的土地,接纳他们的叛臣,违背和对方盟约的信义,出动无名之师?”晋公宇文护不接受意见。闰六月,戊寅(二十一日),派襄州总管卫公直督领柱国陆通、大将军田弘、权景宣、元定等率领军队去帮助华皎。  [19]辛巳,齐左丞相咸阳武王斛律金卒,年八十。长子光为大将军,次子羡及孙武都并开府仪同三司,出镇方岳,其余子孙封侯显贵者甚众。门中一皇后,二太子妃,三公主,事齐贵宠,三世无比。自肃宗以来,礼敬尤重,每朝见,常听乘步挽车至阶,或以羊车迎之。然金不以为喜,尝谓光曰:“我虽不读书,闻古来外戚鲜有能保其族者。女若有宠,为诸贵所嫉;无宠,为天子所憎。我家直以勋劳致富贵,何必藉女宠也!”  [19]辛巳(二十四日),北齐左丞相咸阳武王斛律金死去,终年八十岁。他的长子斛律光为大将军,次子斛律羡和孙子斛律武都封开府仪同三司,出任州的地方长官,其他子孙被封侯而显贵的很多。斛律氏的门第中出了一个皇后,两个太子妃,娶了三个公主,服事北齐受到恩宠,三代无比。自孝昭帝以来,特别礼待尊敬,每当上朝拜见天子,常常准许乘用人推的车辆到宫殿的台阶前,或用羊拉的车去迎接他上朝。然而斛律金并不为这种待遇而感到高兴,曾经对斛律光说:“我虽然不读书,但听到从古以来帝王的母族、妻族很少有能够保护自己亲族的。女的如果得到皇帝的宠爱,就会受到公侯权贵们的妒嫉;如果不得宠爱,就会被天子憎恨。我家一直以功勋劳绩而得到富贵,何必依靠女儿受到皇帝的恩宠!”  [20]壬午,齐以东平王俨录尚书事,以左仆射赵彦深为尚书令,并省尚书左仆射娄定远为左仆射,中书监徐之才为右仆射。定远,昭之子也。  [20]壬午(二十五日),北齐任命东平王高俨为录尚书事,左仆射赵彦深为尚书令,并省尚书左仆射娄定远为左仆射,中书监徐之才为右仆射。娄定远是娄昭的儿子。  [21]秋,七月,戊申,立皇子至泽为太子。  [21]秋季,七月,戊申(二十二日),陈朝立皇子陈至泽为太子。  [22]八月,齐以任城王为太师,冯翊王润为大司马,段韶为左丞相,贺拔仁为右丞相,侯莫陈相为太宰,娄睿为太傅,斛律光为太保,韩祖念为大将军,赵郡王睿为太尉,东平王俨为司徒。  [22]八月,北齐任命任城王高为太师,冯翊王高润为大司马,段韶为左丞相 ,贺拔仁为右丞相,侯莫陈相为太宰,娄睿为太傅,斛律光为太保,韩祖念为大将军,赵郡王高睿为太尉,东平王高俨为司徒。  俨有宠于上皇及胡后,时兼京畿大都督、领军大将军,领御史中丞。魏朝崐故事:中丞出,与皇太子分路,王公皆遥驻车,去牛,顿轭于地,以待其过;其或迟违,则前驱以赤棒棒之。自迁邺以后,此仪废绝,上皇欲尊宠俨,命一遵旧制。俨初从北宫出,将上中丞,凡京畿步骑、领军官属、中丞威仪、司徒卤簿,莫不毕从。上皇与胡后张幕于华林园东门外而观之,遣中使骤马趣仗。不得入,自言奉敕,赤棒卒应声碎其鞍,马惊,人坠。上皇大笑,以为善,更敕驻车,劳问良久。观者倾邺城。  高俨受到太上皇和胡后的恩宠,当时兼任京畿大都督、领军大将军,领御史中丞。魏朝旧时的制度是:中丞外出时,和皇太子分路而行,王公们离他们很远时就要停车,把驾车的牛牵走,把车轭放在地上,等待他们通过;如果行动稍有迟缓就是违法,开道的前驱就用红色的棍棒打驱逐。自从迁都到邺城以后,这种仪式已经废除,太上皇为了表示对高俨的尊重宠爱,下令恢复这种制度。高俨刚离开北宫,就职中丞,凡是京畿的步骑、领军的属官、中丞和司徒的仪仗随从,都全部出动,太上皇帝和胡后在华林园东门外设置帷幕观看,派遣使者骑马疾驰到高俨的仪仗队那里。使者不得进入,自称是奉皇帝的命令而来的,手持红色棍棒的兵士应声打碎使者的马鞍,马受到惊吓,把使者颠下来。太上皇大笑,以为很好,还下令高俨停车。对他慰问了很久。全邺城的人都出来观看。  俨恒在宫中,坐含光殿视事,诸父皆拜之。上皇或时如并州,俨恒居守。每送行,或半路,或至晋阳乃还。器玩服饰,皆与齐主同,所须悉官给。尝于南宫见新冰早李,还,怒曰:“尊兄已有,我何意无!”自是齐主或先得新奇,属官及工人必获罪。俨性刚决,尝言于上皇曰:“尊兄懦,何能帅左右!”上皇每称其才,有废立意,胡后亦劝之,既而中止。  高俨常在宫里,坐在含光殿办理政事,同宗族长辈都向他下拜表示尊敬。太上皇有时去并州,高俨便常常在宫中留守。给太上皇送行时,或送到半路,或送到晋阳才回宫。他的用具服饰,都和北齐国主的一般,需用的东西都由官府供给。曾经在北齐国主所住的南宫见到刚送来的冰镇的李子,回去后,勃然大怒说:“我的哥哥有这个,我为什么却没有!”从此以后北齐国主比他先得到新奇的东西,属官和工匠一定会获罪。高俨性情刚愎果断,曾对太上皇说:“哥哥懦弱,怎么能统率左右!”太上皇往往称赞他的才能,有废高纬立高俨的意思,胡后也劝他这样做,但不久就中止了这个想法。  [23]华皎遣使诱章昭达,昭达执送建康。又诱程灵洗,灵洗斩之。皎以武州居其心腹,遣使诱都督陆子隆,子隆不从;遣兵攻之,不克。巴州刺史戴僧朔等并隶于皎,长沙太守曹庆等,本隶皎下,遂为之用。司徒顼恐上流守宰皆附之,乃曲赦湘、巴二州。九月,乙巳,悉诛皎家属。  [23]华皎派使者去劝诱章昭达,被章昭达捉住送到建康。又派使者去劝诱程灵洗,被程灵洗杀死。华皎因为武州是他的心腹要地,派使者去劝诱武州都督陆子隆,陆子隆不肯听从;华皎派军队去进攻,也没有攻克。巴州刺史戴僧朔等都隶属华皎,长沙太守曹庆等人,原先也隶属华皎,因此都为华皎效命。司徒陈顼担心上游一带的郡守地方官都归附华皎,便特别赦免了湘、巴二州。九月,乙巳(初七),把华皎的家属全部处死。  梁以皎为司空,遣其柱国王操将兵二万助之。周权景宣将水军,元定将陆军,卫公直总之,与皎俱下。淳于量军夏口,直军鲁山,使元定以步骑数千围郢州。皎军于白螺,与吴明彻等相持。徐度、杨文通由岭路袭湘州,尽获其所留军士家属。  后梁任命华皎为司空,派柱国王操领兵二万去援助他。北周权景宣率领水军,元定率领陆军,由卫公宇文直总辖,和华皎的军队一起顺流而下,淳于量驻军夏口,宇文直驻军鲁山,元定以几千名步、骑兵包围郢州。华皎在白螺驻军,和吴明彻的陈朝军队互相钳制。陈朝的徐度、杨文通从陆路奔袭湘州,把华皎留在湘州的军士家属全部俘虏。  皎自巴陵与周、梁水军顺流乘风而下,军势甚盛,战于沌口。量、明彻募军中小舰,多赏金银,令先出当西军大舰受其拍;西军诸舰发拍皆尽,然后量等以大舰拍之,西军舰皆碎,没于中流。西军又以舰载薪,因风纵火,俄而风转,自焚,西军大败。皎与戴僧朔单舸走,过巴陵,不敢发岸,径奔江陵;卫公直亦奔江陵。  华皎从巴陵与北周、后梁的水军顺流乘风西下,军势很强盛,在沌口和陈崐朝军队发生战斗。淳于量、吴明彻募集了军队中的小船,赏给许多金银,命令先行出发承受北周、后梁水军大船上“拍竿”的攻击;等对方船上“拍竿”发射的石块,淳于量等便用大船上的“拍竿”向对方进攻,北周、后梁的大船都被“拍竿”击破,沉没在沌口中游。北周、后梁的军队又用船装载了乾柴,借风力纵火引向对方,不久风向转变,火烧到自己,北周、后梁的军队大败。华皎和戴僧朔乘一只船逃走,路过巴陵,不敢靠岸,直奔江陵,卫公宇文直也奔向江陵。  元定孤军,进退无路,斫竹开径,且战且引,欲趣巴陵。巴陵已为徐度等所据,度等遣使伪与结盟,许纵之还国;定信之,解仗就度,度执之,尽俘其众,并擒梁大将军李广。定愤恚而卒。  元定的孤军,进退无路,砍断竹子开出道路,且战且退,想退到巴陵。这时巴陵已经被徐度等所占领,徐度等派使者假装愿意和他结盟,答允放他回北周;元定相信了,解除了武装归顺徐度,徐度捉住他,并俘虏了元定的全部军队,还擒获了后梁的大将军李广。元定愤怒而死。  皎党曹庆等四十余人并伏诛。唯以岳阳太守章昭裕,昭达之弟,桂阳太守曹宣,高祖旧臣,衡阳内史汝阴任忠,尝有密启;旨宥之。  华皎的余党曹庆等四十多人都被杀。只有岳阳太守章昭裕因为是章昭达的弟弟,桂阳太守曹宣是陈朝高祖时的老臣,衡阳内史汝阴任忠曾经向朝廷上过密启 ,这三人被宽恕免罪。  吴明彻乘胜攻梁河东,拔之。  吴明彻乘胜攻克后梁的河东郡。  周卫公直归罪于梁柱国殷亮;梁主知非其罪,然不敢违,遂诛之。  北周卫公宇文直把失败归罪于后梁的柱国殷亮;后梁明帝虽然明白不是殷亮的罪过,因为不敢违抗宇文直的意志,便把他杀死。  周与陈既交恶,周沔州刺史裴宽白襄州总管,请益戍兵,并迁城于羊蹄山以避水。总管兵未至,程灵洗舟师奄至城下。会大雨,水暴涨,灵洗引大舰临城发拍,击楼堞皆碎,矢石尽夜攻之三十余日;陈人登城,宽犹帅众执短兵拒战;又二日,乃擒之。  北周和陈朝既关系破裂,互相仇视,北周的沔州刺史裴宽向襄州总管报告,请求增加卫戍的军队,并把城池迁到羊蹄山以远离水边。襄州总管的援军还没到,程灵洗的水军船队已经来到城下。正遇天降大雨,河水猛涨,程灵洗把大船驶到城边用“拍竿”发起攻击,把城上的矮墙都打碎了,又用箭和石块攻打了三十多天;陈朝军队登上城墙,裴宽还率领军队用短兵器抵抗;过了两天,裴宽被擒。  [24]丁巳,齐上皇如晋阳。山东水,饥,僵尸满道。  [24]丁巳(十九日),北齐太上皇帝去晋阳。山东发生水灾、饥荒,道路上都是尸体。  [25]冬,十月,甲申,帝享太庙。  [25]冬季,十月,甲申(十七日),陈废帝到太庙祭祀祖宗。  [26]十一月,戊戌朔,日有食之。  [26]十一月,戊戌朔(初一),出现日食。  [27]丙午,齐大赦。  [27]丙午(初九),北齐大赦全国。  [28]癸丑,周许穆公宇文贵自突厥还,卒于张掖。  [28]癸丑(十六日),北周许穆公宇文贵从突厥回朝,中途死在张掖。  [29]齐上皇还邺。  [29]北齐太上皇回邺城。  [30]十二月,周晋公护母卒,诏起,令视事。  [30]十二月,北周晋公宇文护的母亲死去,周武帝下诏让他不必守丧,叫他就职治事。  [31]齐秘书监祖,与黄门侍郎刘逖友善。欲求宰相,乃疏赵彦深、元文遥、和士开罪状,令逖奏之,逖不敢通;彦深等闻之,先诣上皇自陈。上皇大怒,执,诘之,因陈士开、文遥、彦深等朋党、弄权、卖官、鬻狱事。上皇曰:“尔乃诽谤我!”曰:“臣不敢诽谤,陛下取人女。”上皇曰:“我以其饥馑,收养之耳。”曰:“何不开仓振给,乃买入后宫乎?”上皇益怒崐,以刀环筑其口,鞭杖乱下,将扑杀之。呼曰:“陛下勿杀臣,臣为陛下合金丹。”遂得少宽。曰:“陛下有一范增不能用。”上皇又怒曰:“尔自比范增,以我为项羽邪?”曰:“项羽布衣,帅乌合之众,五年而成霸业。陛下藉父兄之资,才得至此,臣以为项羽未易可轻。”上皇愈怒,令以土塞其口。且吐且言,乃鞭二百,配甲坊,寻徙光州,敕令牢掌。别驾张奉福曰:“牢者,地牢也。”乃置地牢中,桎梏不离身;夜,以芜菁子为烛,眼为所熏,由是失明。  [31]北齐秘书监祖,和黄门侍郎刘逖关系很好。祖想做宰相,便上疏陈述赵彦深、元文遥、和士开的罪状,叫刘逖向太上皇奏报,刘逖不敢启奏;赵彦深等人听到后,自己先到太上皇那里申述情况。太上皇勃然大怒,把祖抓来,亲自审问,祖说出和士开、元文遥、赵彦深等人拉帮结党、玩弄权术、出卖官职、办狱受贿的事实。太上皇说:“你是在诽谤我!”祖说:“臣不敢诽谤,因为陛下娶了人家的女儿。”太上皇说:“我因为她们遭受灾荒饥馑,所以才收养她们。”祖说:“那为什么不开粮仓赈济粮食,反把她们买到后宫?”太上皇更加恼怒,用刀把的铁环凿他的嘴,用鞭子棍子乱打,要把他打死。祖大叫说:“陛下不要杀臣,臣能给陛下炼金丹。”这才稍为缓和。祖说:“陛下有一个象范增那样的人却不能用他。”太上皇又大怒说:“你把自己比作范增,把我比作项羽吗?”祖说:“项羽出身布衣,率领乌合之众,用五年时间而成就霸业。陛下靠了父兄的地位、声望,才有今天,臣以为不能轻视项羽。”太上皇愈加震怒,叫人用土塞在他嘴里。祖边吐边说,被鞭打二百,发配甲坊做工,不久又把他迁到光州,命令他做“牢掌”。别驾张奉福说:“牢,就是地牢。”便把他囚在地牢里,戴上手铐脚镣;晚上点燃蔓菁子油代替蜡烛,眼睛被烟火所熏,从此失明。  [32]齐七兵尚书毕义云,为治酷忍,非人理所及,于家尤甚。夜,为盗所杀,遗其刀,验之,其子善昭所佩刀也。有司执善昭,诛之。  [32]北齐七兵尚书毕义云,治下非常残酷,超乎人理,对家人更是如此。夜晚,被人杀死,现场留下刀子,经过查证,是他儿子毕善昭的佩刀。官府逮捕了毕善昭,将他处死。二年(戊子、568)  二年(戊子,公元568年)  [1]春,正月,己亥,安成王顼进位太傅,领司徒,加殊礼。  [1]春季,正月,己亥(初三),安成王陈顼进位太傅,领司徒,加特殊的礼遇。  [2]辛丑,周主祀南郊。  [2]辛丑(初五),北周国主到南郊祭祀。  [3]癸亥,齐主使兼散骑常侍郑大护来聘。  [3]癸亥(二十七日),北齐国主派兼散骑常侍郑大护来陈朝聘问。  [4]湘东忠肃公徐度卒。  [4]陈朝的湘东忠肃公徐度死。  [5]二月,丁卯,周主如武功。  [5]二月,丁卯(初二),北周国主去武功。  [6]突厥木杆可汗贰于周,更许齐人以婚,留陈公纯等数年不返。会大雷风,坏其穹庐,旬日不止。木杆惧,以为天谴,即备礼送其女于周,纯等奉之以归。三月,癸卯,至长安,周主行亲迎之礼。甲辰,周大赦。  [6]突厥木杆可汗对北周产生二心,答允和北齐联姻,把北周派去迎亲的使者陈公纯等人扣留了好几年不放回去。恰逢天上打雷刮风,木杆可汗所住的毡帐受到破坏,大雷风十天都没有停止。木杆可汗感到惧怕,以为这是上天对他的谴责,于是准备了礼物送女儿去北周,陈公纯等侍奉她归来。三月,癸卯(初三),抵达长安,北周君主行亲迎之礼。甲辰(初九),北周大赦全国。  [7]己巳,齐以东平王俨为大将军,南阳王绰为司徒,开府仪同三司徐显秀为司空,广宁王孝珩为尚书令。  [7]乙巳(初十),北齐任命东平王高俨为大将军,南阳王高绰为司徒,开府仪同三司徐显秀为司空,广宁王高孝珩为尚书令。  [8]戊午,周燕文公于谨卒。谨勋高位重,而事上益恭,每朝参,所从不过二三骑。朝廷有大事,多与谨谋之。谨尽忠补益,于功臣中特被亲信,礼遇隆崐重,始终无间;教训诸子,务存静退,而子孙蕃衍,率皆显达。  [8]戊午(二十三日),北周燕文公于谨去世。于谨虽然功勋很高,地位重要,而侍奉皇帝非常恭敬,每逢上朝参拜皇帝,骑马的随从不过二三人。朝廷遇到大事,皇帝都和于谨商量。于谨竭尽忠诚增益帮助,在所有功臣中特别被亲信,赐给他很高的礼遇,君臣间始终没有隔阂;他还教育儿子们一定要恬静谦虚,后来子孙蕃衍,都很显贵。  [9]吴明彻乘胜进攻江陵,引水灌之。梁主出顿纪南以避之。周总管田弘从梁主,副总管高琳与梁仆射王操守江陵三城,昼夜拒战十旬。梁将马武、吉彻击明彻,败之。明彻退保公安,梁主乃得还。  [9]吴明彻乘胜进攻江陵,引水淹城。后梁国主出走驻屯在纪南躲避大水。北周总管田弘跟从后梁国主,副总管高琳和后梁仆射王操守卫江陵三城,日夜拒战达一百天,后梁将领马武、吉彻攻击吴明彻,将他打败。吴明彻退保公安,后梁国主才得以回朝。  [10]夏,四月,辛巳,周以达奚武为太傅,尉迟迥为太保,齐公宪为大司马。  [10]夏季,四月,辛巳(十七日),北周任命达奚武为太傅,尉迟迥为太保,齐公宇文宪为大司马。  [11]齐上皇如晋阳。  [11]北齐太上皇去晋阳。  [12]齐尚书左仆射徐之才善医,上皇有疾,之才疗之,既愈;中书监和士开欲得次迁,乃出之才为兖州刺史。五月,癸卯,以尚书右仆射胡长仁为左仆射,士开为右仆射。长仁,太上皇后之兄也。  [12]北齐尚书左仆射徐之才精通医术,太上皇生病,徐之才为他治疗,很快就痊愈了;中书监和士开想按次序得到升迁,便将徐之才外放为兖州刺史。五月,癸卯(初九),任命尚书右仆射胡长仁为左仆射,和士开为右仆射。胡长仁是太上皇后的哥哥。  [13]庚戌,周主享太庙;庚申,如醴泉宫。  [13]庚戌(十六日),北周国主到太庙祭祀行礼;庚申(二十六日),去醴泉宫。  [14]壬戌,齐上皇还邺。  [14]壬戌(二十八日),北齐太上皇回邺城。  [15]秋,七月,壬寅,周随桓公杨忠卒,子坚袭爵。坚为开府仪同三司、小宫伯,晋公护欲引以为腹心。坚以白忠,忠曰:“两姑之间难为妇,汝其勿往!”坚乃辞之。  [15]秋季,七月,壬寅(初九),北周随桓公杨忠去世,儿子杨坚继承爵位。杨坚是开府仪同三司、小宫伯,晋公宇文护想用他作为自己的心腹。杨坚曾把这件事告诉父亲杨忠,杨忠说:“两个婆婆之间的媳妇最难当,你不能去!”杨坚便推辞了。  [16]丙午,帝享太庙。  [16]丙午(十三日),陈废帝到太庙祭祀行礼。  [17]戊午,周主还长安。  [17]戊午(二十五日),北周国主回长安。  [18]壬戌,封皇弟伯智为永阳王,伯谋为桂阳王。  [18]壬戌(二十九日),陈废帝封弟弟陈伯智为永阳王,陈伯谋为桂阳王。  [19]八月,齐请和于周,周遣军司马陆程聘于齐;九月,丙申,齐使侍中斛斯文略报之。  [19]八月,北齐向北周求和,北周派军司马陆程到北齐聘问;九月,丙申(初四),北齐派侍中斛斯文略回聘。  [20]冬,十月,癸亥,周主享太庙。  [20]冬季,十月,癸亥(初二),北周国主到太庙祭祀行礼。  [21]庚午,帝享太庙。  [21]庚午(初九),陈废帝到太庙祭祀行礼。  [22]辛巳,齐以广宁王孝珩录尚书事,左仆射胡长仁为尚书令,右仆射和士开为左仆射,中书监唐邕为右仆射。  [22]辛巳(二十日),北齐任命广宁王高孝珩为录尚书事,左仆射胡长仁为尚书令,右仆射和士开为左仆射,中书监唐邕为右仆射。[23]十一月,壬辰朔,日有食之。  [23]十一月,壬辰朔(初一),发生日食。  [24]齐遣兼散骑常侍李谐来聘。  [24]北齐派兼散骑常侍李谐来陈朝聘问。  [25]甲辰,周主如岐阳。  [25]甲辰(十三日),北周国主去岐阳。  [26]周遣开府仪同三司崔彦等聘于齐。  [26]北周开府仪同三司崔彦等人到北齐聘问。  [27]始兴王伯茂以安成王顼专政,意甚不平,屡肆恶言。甲寅,以太皇太后令诬帝,云与刘师知、华皎等通谋。且曰:“文皇知子之鉴,事等帝尧;传弟之怀,又符太伯。今可还申曩志,崇立贤君。”遂废帝为临海王,以安成王入纂。又下令,黜伯茂为温麻侯,置诸别馆,安成王使盗邀之于道,杀之车中。  [27]陈朝的始兴王陈伯茂因为安成王陈顼专政,心中不平,经常口出恶言。甲寅(二十三日),陈顼借太皇太后的令诬告废帝,说他和刘师知、华皎等人互通共谋。还说:“文皇帝对儿子的审察,不想传位给他,这事相当于唐尧那样;传位给弟弟的胸怀,又像泰伯那样。现在应当重申文皇帝以前的意向,另立一个贤明的君主。”于是把在位的皇帝废为临海王,以安成王陈顼入继皇帝位。又下命令把陈伯茂贬为温麻侯,安置在王室成员举行婚礼的别馆里,安成王陈顼嗾使强盗在路上将他截住,把他杀死在车里。  [28]齐上皇疾作,驿追徐之才,未至。辛未,疾亟,以后事属和士开,握其手曰:“勿负我也!”遂殂于士开之手。明日,之才至,复遣还州。  [28]北齐太上皇生病,派驿使追召徐之才回来,徐之才没能及时赶到。辛未(初十),太上皇病得很重,把后事委托给和士开,握着他的手说:“你不要辜负我的委托!”还没放开手就死了。第二天,徐之才赶到,又叫他回兖州。  士开秘丧三日不发。黄门侍郎冯子琮问其故,士开曰:“神武、文襄之丧,皆秘不发。今至尊年少,恐王公有贰心者,意欲尽追集于凉风堂,然后与公议之。”士开素忌太尉录尚书事赵郡王睿及领军娄定远,子琮恐其矫遗诏出睿于外,夺定远禁兵,乃说之曰:“大行先已传位于今上,群臣富贵者,皆至尊父子之恩,但令在内贵臣一无改易,王公必无异志。世异事殊,岂得与霸朝相比!且公不出宫门已数日,升遐之事,行路皆传,久而不举,恐有他变。”士开乃发丧。  和士开三天秘不发丧。黄门侍郎冯子琮问他是什么原因,和士开说:“神武、文襄帝的丧事,都秘而不发。现在皇上年幼,恐怕王公中有对朝廷怀二心的,我想把他们都召集到凉风堂,然后和他们一起商量。”和士开一贯忌恨太尉录尚书事赵郡王高睿和领军娄定远,冯子琮怕和士开假传遗诏把高睿排挤在外,而去夺取娄定远禁兵的军权,于是对他说:“太上皇帝以前已经把皇位传给当今皇帝,群臣所以能够富贵,都是太上皇和皇帝父子的恩德,只要使在朝的贵臣能保持他们的地位,王公们一定不会有二心,时代变化而事情也各不相同,怎能和神武、文襄帝的时代相提并论!而且您已经几天没出宫门,太上皇驾崩的事,外面都已经传开了,时间过了很久还不举丧,只怕发生别的变化。”和士开于是发丧。  丙子,大赦。戊寅,尊太上皇后为皇太后。  丙子(十五日),大赦全国。戊寅(十七日),给太上皇后上皇太后的尊号。  侍中尚书左仆射元文遥,以冯子琮,胡太后之妹夫,恐其赞太后干预朝政,与赵郡王睿、和士开谋,出子琮为郑州刺史。  侍中尚书左仆射元文遥,因为冯子琮是胡太后的妹夫,怕他帮助胡太后干预朝政,和赵郡王高睿、和士开合谋,把冯子琮贬为郑州刺史。  世祖骄奢淫,役繁赋重,吏民苦之。甲申,诏:“所在百工细作,悉罢之。邺下、晋阳、中山宫人、官口之老病者,悉简放。诸家缘坐在流所者,听还。”  北齐武成帝在世时骄奢淫佚,徭役繁多赋税苛重,官吏和百姓都感到困苦。甲申(二十三日),下诏书:“所有从事营建制造等事的工匠和官员都撤销。邺下、晋阳、中山等宫的宫人和年老有病的官中奴婢,一律放归民间。凡是崐由于亲属犯罪而遭株连流放在外的,可以回原籍。”  [29]周梁州恒棱獠叛,总管长史南郑赵文表讨之。诸将欲四面进攻,文表曰:“四面攻之,獠无生路,必尽死以拒我,未易可克。今吾示以威恩,为恶者诛之,从善者抚之。善恶既分,破之易矣。”遂以此意遍令军中。时有从军熟獠,多与恒棱亲识,即以实报之。恒棱犹豫未决,文表军已至其境。獠中先有二路,一平一险,有獠帅数人来见,请为乡导。文表曰:“此路宽平,不须为导。卿但先行慰谕子弟,使来降也。”乃遣之。文表谓诸将曰:“獠帅谓吾从宽路而进,必设伏以邀我,当更出其不意。”乃引兵自险路入。乘高而望,果有伏兵。獠既失计,争帅众来降。文表皆慰抚之,仍征其租税,无敢违者。周人以文表为蓬州长史。  [29]北周梁州恒棱的獠人反叛,派总管长史南郑人赵文表讨伐。将领们准备从四面进攻,赵文表说:“四面围攻,他们便没有生路,一定会拼死跟我们对抗,这就不容易攻克。现在我们向他们分别予以严厉惩治和恩惠笼络,对一意作恶的处死,对改恶从善的安抚,这样可以区分善恶,攻破他们就容易了。”便把这个意思传达到军队里。当时有归附北周并参加了军队的獠人,不少和恒棱的獠人沾亲带故,相互认识,便据实告诉他们。恒棱的獠人犹豫不决,赵文表的军队已经到了那里。通向恒棱的道路有两条,一条平坦一条险要,有几个獠人头目来见赵文表,愿意充当向导。赵文表说:“这条路宽敞平坦,不用为我们当向导,你们可以先回去劝慰子弟,希望他们来投降。”便让他们回去。赵文表对将领们说:“獠人的头目以为我们会从宽路前进,一定设下埋伏阻击我们,应当出其不意地行动。”于是率领军队从险路开进。登上高处了望,果然发现伏兵。恒棱的獠人计谋未能得逞,争相带领部众来投降。赵文表对他们劝慰安抚,仍旧向当地征收租税,没有人敢违抗。北周任命赵文表为蓬州长史。高宗宣皇帝上之上太建元年(己丑、569)  陈宣帝太建元年(己丑,公元569年)  [1]春,正月,辛卯朔,周主以齐世祖之丧罢朝会,遣司会李纶吊赙,且会葬。  [1]春季,正月,辛卯朔(初一),北周国主因为武成帝的丧事停止朝会,派遣司会李纶前往吊唁赠送奠仪,参加丧葬仪式。  [2]甲午,安成王即皇帝位,改元,大赦。复太皇太后为皇太后,皇太后为文皇后;立妃柳氏为皇后,世子叔宝为太子;封皇子叔陵为始兴王,奉昭烈王祀。乙未,上谒太庙。丁酉,以尚书仆射沈钦为左仆射,度支尚书王劢为右仆射。劢,份之孙也。  [2]甲午(初四),安成王陈顼即皇帝位,改年号,大赦全国。恢复太皇太后的皇太后称号,皇太后称文皇后;立妃子柳氏为皇后,世子陈叔宝为太子;封皇子陈叔陵为始兴王,作为昭烈王的后嗣。乙未(初五),陈宣帝谒太庙。丁酉(初七),任命尚书仆射沈钦为右仆射,度支尚书王劢为右仆射。王劢是王份的孙子。  [3]辛丑,上祀南郊。  [3]辛丑(十一日),陈宣帝到南郊祭天。  [4]壬寅,封皇子叔英为豫章王,叔坚为长沙王。  [4]壬寅(十二日),陈朝封皇子陈叔英为豫章王,陈叔坚为长沙王。  [5]戊午,上享太庙。  [5]戊午(二十八日),陈宣帝到太庙祭祀。  [6]齐博陵文简王济,世祖之母弟也,为定州刺史,语人曰:“次叙当至我矣。”齐主闻之,阴使人就州杀之,葬赠如礼。  [6]北齐博陵文简王高济,是武成帝的同母兄弟,任定州刺史,对别人说:“按次序规定应当轮到我做皇帝了。”北齐后主高纬听说后,暗中派人去定州将他杀死,按规定仪式将他埋葬,追赠官爵。  [7]二月,乙亥,上耕藉田。  [7]二月,乙亥(十五日),陈宣帝到藉田举行耕种仪式。  [8]甲申,齐葬武成帝于永平陵,庙号世祖。  [8]甲申(二十四日),北齐把武成帝葬在永平陵,庙号世祖。  [9]乙丑,齐徙东平王俨为琅邪王。[9]己丑(二十九日),北齐把东平王高俨迁移到琅邪郡为琅邪王。  [10]齐遣侍中叱列长叉聘于周。  [10]北齐派侍中叱列长叉到北周聘问。  [11]齐以司空徐显秀为太尉,并省尚书令娄定远为司空。  [11]北齐任命司空徐显秀为太尉,并省尚书令娄定远为司空。  初,侍中、尚书右仆射和士开,为世祖所亲狎,出入卧内,无复期度,遂得幸于胡后。及世祖殂,齐主以士开受顾托,深委任之,威权益盛;与娄定远及录尚书事赵彦深、侍中·尚书左仆射元文遥、开府仪同三司唐邕、领军綦连猛、高阿那肱、度支尚书胡长粲俱用事,时号“八贵”。太尉赵郡王睿、大司马冯翊王润、安德王延宗与娄定远、元文遥皆言于齐主,请出士开为 外任。会胡太后觞朝贵于前殿,睿面陈士开罪失云:“士开先帝弄臣,城狐社鼠,受纳货赂,秽乱宫掖。臣等义无杜口,冒死陈之。”太后曰:“先帝在时,王等何不言?今日欲欺孤寡邪?且饮酒,勿多言!”睿等辞色愈厉。仪同三司安吐根曰:“臣本商胡,得在诸贵行末,既受厚恩,岂敢惜死!不出士开,朝野不定。”太后曰:“异日论之,王等且散!”睿等或投冠于地,或拂衣而起。明日,睿等复诣云龙门,令文遥入奏之,三返,太后不听。左丞相段韶使胡长粲传太后言曰:“梓宫在殡,事太匆匆,欲王等更思之!”睿等遂皆拜谢。长粲复命,太后曰:“成妹母子家者,兄之力也。”厚赐睿等,罢之。  起初,侍中、尚书右仆射和士开,受武成帝的宠爱亲昵,在皇帝卧室出入,不受限制,因此就和胡太后私通。武成帝死后,北齐后主高纬因为和士开曾经受武成帝的顾托之命,所以对他信任重用,威势和权力更大;他的娄定远、录尚书事赵彦深、侍中及尚书左仆射元文遥、开府仪同三司唐邕、领军綦连猛、高阿那肱、度支尚书胡长粲都在朝廷当权,当时号称“八贵”。太尉赵郡王高睿、大司马冯翊王高润、安德王高延宗和娄定远、元文遥都对后主说,请后主把和士开调离朝廷去外地任职。适逢胡太后在前殿请朝廷中的亲贵们饮酒,高睿当面陈述和士开的罪过说:“和士开是先帝时的亲近狎玩之臣,仗势作恶,接受贿赂,yín乱宫廷。臣等出于正义不能闭口不说,所以冒死陈述。”胡太后说:“先帝在世时,你们为什么不说?今天是不是想欺侮我们孤儿寡母?姑且饮酒,不要多说!”高睿等人的言语和面色更加严厉。仪同三司安吐根说:“臣家本来是经商胡人,得以位于诸多亲贵的末尾,既然受到朝廷的厚恩,怎敢怕死!不把和士开从朝廷调走,朝野上下就不安定。”胡太后说:“改日再谈,你们都走吧!”高睿等有的把帽子扔在地上,有的甩衣袖离开座位,感到生气。第二天,高睿等再次到云龙门,派元文遥进宫启奏,进出三次,胡太后不听。左丞相段韶派胡长粲传太后的话说:“先皇的灵柩还没有殡葬,这件事太匆忙了,望你们再考虑!”高睿等都表示拜谢。胡长粲回宫复命,胡太后说:“成就妹妹我母子全家的,是哥哥你的力量。”又给高睿等人优厚的赏赐,事情暂时作罢。  太后及齐主召问士开,对曰:“先帝于群臣之中,待臣最厚。陛下谅暗始尔,大臣皆有觊觎。今若出臣,正是翦陛下羽翼。宜谓睿云:‘文遥与臣,俱受先帝任用,岂可一去一留!并可用为州,且出纳如旧。待过山陵,然后遣之。’睿等谓臣真出,心必喜之。”帝及太后然之,告睿等如其言。乃以士开为兖州刺史,文遥为西兖州刺史。葬毕,睿等促士开就路。太后欲留士开过百日,睿不许;数日之内,太后数以为言。有中人知太后密旨者,谓睿曰:“太后意既如此,殿下何宜苦违!”睿曰:“吾受委不轻。今嗣主幼冲,岂可使邪臣在侧!不守之以死,何面戴天!”遂更见太后,苦言之。太后令酌酒赐睿,睿正色曰:“今论国家大事,非为卮酒!”言讫,遽出。  胡太后和后主把和士开召来询问,和士开回答说:“先帝在群臣中,待臣最优厚。陛下刚居丧不久,大臣们都怀有非份的企图。现在如果把臣调走,正好比剪掉陛下的羽翼。应该对高睿说:‘元文遥与和士开,都是受先帝信任重用的,怎么能去一个留一个!都可以出任州刺史,现在暂时还是担任原有的官职,等太上皇的陵寝完工,然后派出去。’高睿等以为臣真的被调走,心里一定高兴。”后主和太后认为很对,就按和士开所说的那样告诉高睿。便任命和士开为兖州刺史,元文遥为西兖州刺史。丧葬结束,高睿等就催促和士开出发就任。胡太后打算留和士开过先皇百日祭再走,高睿不许;几天之内,胡太后说了好几次。有知道胡太后隐私的太监,对高睿说:“太后的意思既然这样,崐殿下何必苦苦反对!”高睿说:“我受朝廷的委托责任不轻。现在继位的君主年龄还小,怎么能使奸臣在君主旁边!如果不是以生命来守护,有何面目和这种人在一个天底下生活!”便再次去见胡太后,苦苦陈说。胡太后叫人酌酒赐给他,高睿正颜厉色说:“我今天来是谈国家大事,并不是为了一杯酒!”说完,立即离去。  士开载美女珠帘诣娄定远,谢曰:“诸贵欲杀士开,蒙王力,特全其命,用为方伯。今当奉别,谨上二女子,一珠帘。”定远喜,谓士开曰:“欲还入不?”士开曰:“在内久不自安,今得出,实遂本志,不愿更入。但乞王保护,长为大州刺史足矣。”定远信之。送至门,士开曰:“今当远出,愿得一辞觐二宫。”定远许之。士开由是得见太后及帝,进说曰:“先帝一旦登遐,臣愧不能自死。观朝贵意势,欲以陛下为乾明。臣出之后,必有大变,臣何面目见先帝于地下!”因恸哭。帝、太后皆泣,问:“计安出?”士开曰:“臣已得入,复何所虑,正须数行诏书耳。”于是诏出定远为青州刺史,责赵郡王睿以不臣之罪。  和士开送美女和珍珠帘子给娄定远,表示感谢说:“那些亲贵们想杀我,蒙您大王的大力,特地保住了我的性命,任命为一州之长。现在将要和你分别,特意送上两个女子,一张珠帘。”娄定远大喜,对和士开说:“你还想回朝吗?”和士开答道:“我在朝内心里不安已经很久了,现在得以离开,使本来的志愿能够实现,不愿意再到朝内做官了。但请求您对我加以保护,使我长久做大州的刺史就足够了。”娄定远相信了。把他送到门口,和士开说:“现在我要远出了,很想见见太后和皇上向他们告辞。”娄定远答允他的要求。和士开因此见到胡太后和后主,向他们进说道:“先帝去世时,臣惭愧自己没能跟着去死。臣观察朝廷权贵们的意图和架势,想把陛下当作乾明年间的济南王那样对待。我离开朝廷以后,一定有大的变化,我有什么脸面见先帝在九泉之下!”于是哀痛地大哭起来,后主、胡太后也哭,问他:“你有什么计策?”和士开说:“臣已经进来见到你们,还有什么顾虑,只须得到几行字的诏书就行。”于是后主下诏把娄定远调出任青州刺史,斥责赵郡王高睿有僭越的罪过。  旦日,睿将复入谏,妻子咸止之,睿曰:“社稷事重,吾宁死事先皇,不忍见朝廷颠沛。”至殿门,又有人谓曰:“殿下勿入,恐有变。”睿曰:“吾上不负天,死亦无恨。”入,见太后,太后复以为言,睿执之弥固。出,至永巷,遇兵,执送华林园雀离佛院,令刘桃枝拉杀之。睿久典朝政,清正自守,朝野冤惜之。复以士开为侍中、尚书左仆射。定远归士开所遗,加以余珍赂之。  第二天,高睿要再次进宫直言规劝胡太后,妻儿们都劝他不要去,高睿说:“国事重大,我宁可死去追随先皇,不忍活着见到朝廷动荡变乱。”他到了殿门,又有人告诉他:“殿下不要进去,恐怕有变。”高睿说:“我上不负天,死也无恨。”进入宫殿,见了胡太后,太后重申了自己的旨意,高睿更加固执己见。出宫后,走到深巷,遇到士兵,把他捉住送到华林园的雀离佛院,命令刘桃枝将他殴打致死。高睿主管朝廷政事的时间很久,清廉正直注意操守,朝野上下都感到冤枉痛惜。重又任命和士开为侍中、尚书左仆射。娄定远把和士开送给他的东西又还给他,还添了一些别的珍宝对他贿赂。  [12]三月,齐主如晋阳。夏,四月,甲子,以并州尚书省为大基圣寺,晋祠为大崇皇寺。乙丑,齐主还邺。  [12]三月,北齐后主去晋阳。夏季。四月,甲子(初五),以并州尚书省原址改为大基圣寺,晋祠为大崇皇寺。乙丑(初六),北齐后主回邺城。  [13]齐主年少,多嬖宠。武卫将军高阿那肱,素以谄佞为世祖及和士开所厚,世祖多令在东宫侍齐主,由是有宠;累迁并省尚书令,封淮阴王。  [13]北齐后主年纪很轻,有不少宠幸的佞臣。武卫将军高阿那肱,一向以善于花言巧语谄媚受到武成帝与和士开的厚待,武成帝常常叫他在东宫侍奉太子,因而深得宠爱;累次升迁到并省尚书令,封淮阴王。  世祖简都督二十人,使侍卫东宫,昌黎韩长鸾预焉,齐主独亲爱长鸾。长鸾,名凤,以字行,累迁侍中、领军,总知内省机密。  武成帝曾经挑选二十个都督,派去做太子的侍卫,昌黎人韩长鸾是其中之一,太子唯独喜欢韩长鸾。长鸾名凤,通常用表字,累次升迁到侍中、领军、总知内省机密。宫婢陆令萱者,其夫汉阳骆超,坐谋叛诛,令萱配掖庭,子提婆,亦没为奴。齐主之在襁褓,令萱保养之。令萱巧黠,善取媚,有宠于胡太后,宫掖之中,独擅威福,封为郡君,和士开、高阿那肱皆为之养子。齐主以令萱为女侍中。令萱引提婆入侍齐主,朝夕戏狎,累迁至开府仪同三司、武卫大将军。宫人穆舍利者,斛律后之从婢也,有宠于齐主;令萱欲附之,乃为之养母,荐为弘德夫人,因令提婆冒姓穆氏。然和士开用事最久,诸幸臣皆依附之以固其宠。  有个名叫陆令萱的宫女,丈夫是汉阳人骆超,因为犯谋叛罪被处死,陆令萱被发配到皇宫中当宫女,儿子骆提婆,也没入官府为奴。后主还是婴儿时,由陆令萱当保姆。陆令萱乖巧狡猾,善于讨好谄媚,所以得到了胡太后的宠爱,宫婢之中,唯独她作威作福,被封为郡君,和士开、高阿那肱都是她的乾儿子。后主封她为女侍中。陆令萱引荐骆提婆进宫奉侍国主,从早到晚在一起嬉戏亲近,几经升迁到开府仪同三司、武卫大将军。宫人穆舍利,是斛律后的随从奴婢,也得到后主的宠爱;陆令萱为了依附她,就当了她的养母,并引荐她为弘德夫人,因此叫儿子骆提婆冒姓穆。然而和士开在朝廷当权的时间最久,那些受君主宠信的大臣们都依附他,为了可以保住自己受到恩宠的地位。  齐主思祖,就流囚中除海州刺史。乃遗陆媪弟仪同三司悉达书曰:“赵彦深心腹深沈,欲行伊、霍事,仪同姊弟岂得平安,何不早用智士邪!”和士开亦以有胆略,欲引为谋主,乃弃旧怨,虚心待之,与陆媪言于帝曰:“襄、宣、昭三帝之子,皆不得立。今至尊独在帝位者,祖孝徵之力也。人有功,不可不报。孝徵心行虽薄,奇略出人,缓急可使。且其人已盲,必无反心,请呼取,问以筹策。”齐主从之,召入,为秘书监,加开府仪同三司。  北齐后主想念祖,把他从流放的囚徒中授职为海州刺史。祖给陆令萱的弟弟仪同三司陆悉达去信说:“赵彦深城府很深,想仿效伊尹、霍光那样行事,你们姊弟怎么能够平安,为什么不及早起用有才智的人!”和士开也因为祖有胆略,想拉拢他当主要谋士,于是抛弃了以前的怨恨,虚心对待,和陆令萱一起对后主说:“文襄、文宣、孝昭三位皇帝的儿子,都没能继承皇位。现在唯独陛下在帝位,是祖出的力。人如果有功劳,不能不予以报答。祖的心胸虽然狭窄,但有超出常人的奇谋策略,遇到事情紧急时能够发挥作用。而且他已经是个瞎子,一定不会有反心,请把他叫回来,听取他的计谋策略。”北齐后主采纳了和士开的意见,召回祖,任命他为秘书监,加开府仪同三司。  士开谮尚书令陇东王胡长仁骄恣,出为齐州刺史。长仁怨愤,谋遣刺客杀士开。事觉,士开与谋,引汉文帝诛薄昭故事,遂遣使就州赐死。  和士开向后主进谗言,说尚书令陇东王胡长仁骄横放肆,贬出为齐州刺史。胡长仁对和士开怨恨愤慨,打算派刺客杀死他。事情泄露,和士开和祖商量,祖以汉文帝诛杀薄昭的事情为例,于是派使者去齐州把胡长仁赐死。  [14]五月,庚戌,周主如醴泉宫。  [14]五月,庚戌(二十二日),北周国主去醴泉宫。  [15]丁巳,以吏部尚书徐陵为左仆射。  [15]丁巳(二十九日),陈朝任命吏部尚书徐陵为左仆射。  [16]秋,七月,辛卯,皇太子纳妃沈氏,吏部尚书君理之女也。  [16]秋季,七月,辛卯(初四),陈朝皇太子纳沈氏为妃,她是吏部尚书沈君理的女儿。  [17]辛亥,周主还长安。  [17]辛亥(二十四日),北周国主回长安。  [18]八月,庚辰,盗杀周孔城防主,以其地入齐。  [18]八月,庚辰(二十三日),盗贼杀死北周的孔城地方长官,把孔城并入北齐。  九月,辛卯,周遣齐公宪与柱国李穆将兵趣宜阳,筑崇德等五城。  九月,辛卯(初五),北周派齐公宇文宪和柱国李穆领兵去宜阳,筑起崇德等五座城池。  [19]欧阳纥在广州十余年,威惠著于百越。自华皎之叛,帝心疑之,徵为左卫将军。纥恐惧,其下多劝之反,遂举兵攻衡州刺史钱道戢。  [19]欧阳纥在广州十几年,恩威闻名于百越。自从华皎叛乱以后,陈宣帝对他心存疑虑,征召他为左卫将军。欧阳纥感到恐惧,部下都劝他反叛朝廷,崐于是发兵攻打衡州刺史钱道戢。  帝遣中书侍郎徐俭持节谕旨。纥初见俭,盛仗卫,言辞不恭。俭曰:“吕嘉之事,诚当已远,将军独不见周迪、陈宝应乎!转祸为福,未为晚也。”纥默然不应,置俭于孤园寺,累旬不得还。纥尝出见俭,俭谓之曰:“将军业已举事,俭须还报天子。俭之性命,虽在将军,将军成败,不在于俭,幸不见留。”纥乃遣俭还。俭,陵之子也。  宣帝派中书侍郎徐俭持皇帝的符节和谕旨去见他。欧阳纥初见徐俭时,布置了很多兵器和卫士,说话很不恭敬。徐俭对他说:“汉武帝时吕嘉的故事,虽然离现在已经很远了,您将军唯独看不到周迪、陈宝应不久前因为反叛而被杀的事情!转祸为福,时间还不晚。”欧阳纥听后沉默不回答,把徐俭安置在孤园寺,过了几十天还不放他回朝。欧阳纥曾经到孤园寺去看他,徐俭对他说:“将军已经行动了,我还要回去向天子报告。我的性命,虽然在将军手里,但是将军的成败,不在于我徐俭,希望你不要扣留我。”于是欧阳纥放徐俭回去。徐俭是徐陵的儿子。  冬,十月,辛未,诏车骑将军章昭达讨纥。  冬季,十月,辛未(十五日),陈宣帝下诏派车骑将军章昭达讨伐欧阳纥。  [20]壬午,上享太庙。  [20]壬午(二十六日),陈宣帝到太庙祭祀。  [21]十一月,辛亥,周郐文公长孙俭卒。  [21]十一月,辛亥(二十六日),北周文公长孙俭去世。  [22]辛丑,齐以斛律光为太傅,冯翊王润为太保,琅邪王俨为大司马。十二月,庚午,以兰陵王长恭为尚书令。庚辰,以中书监魏收为左仆射。  [22]辛丑(十六日),北齐任命斛律光为太傅,冯翊王高润为太保,琅邪王高俨为大司马。十二月,庚午(初三),任命兰陵王高长恭为尚书令。庚辰(十三日),任命中书监魏收为左仆射。  [23]周齐公宪等围齐宜阳,绝其粮道。  [23]北周齐公宇文宪围困北齐的宜阳,断绝宜阳的粮道。  [24]自华皎之乱,与周人绝,至是周遣御正大夫杜杲来聘,请复修旧好。上许之,遣使如周。  [24]自从华皎之乱起,陈朝和北周绝交,到现在北周才派御正大夫杜杲来聘问,请求和陈朝恢复友好关系。陈宣帝同意,派使者去北周。  二年(庚寅、570)二年(庚寅,公元570年)  [1]春,正月,乙酉朔,齐改元武平。  [1]春季,正月,乙酉朔(初一),北齐改年号为武平。  [2]齐东安王娄睿卒。  [2]北齐东安王娄睿去世。  [3]丙午,上享太庙。  [3]丙午(二十二日),陈宣帝到太庙祭祀。  [4]戊申,齐使兼散骑常侍裴谳之来聘。  [4]戊申(二十四日),北齐派兼散骑常侍裴谳之到陈朝聘问。  [5]齐太傅斛律光,将步骑三万救宜阳,屡破周军,筑统关、丰化二城而还。周军追之,光纵击,又破之,获其开府仪同三司宇文英、梁景兴。二月,己巳,齐以斛律光为右丞相、并州刺史,又以任城王为太师,贺拔仁录尚书事。  [5]北齐太傅斛律光,率领三万名步骑兵来救宜阳,屡次打败北周军队,修筑统关、丰化两座城池后就回去了。北周军队在后面追赶,斛律光发起反击,又将他们打败,俘虏北周的开府仪同三司宇文英、梁景兴。二月,己巳(十五日),北齐任命斛律光为右丞相、并州刺史,任城王高为太师,贺拔仁为录尚书事。  [6]欧阳纥召阳春太守冯仆至南海,诱与同反。仆遣使告其母洗夫人。夫人曰:“我为忠贞,经今两世,不能惜汝负国。”遂发兵拒境,帅诸酋长迎章昭达。  [6]欧阳纥召阳春太守冯仆到南海,劝说他一同谋反。冯仆派人告诉母亲洗夫人。洗夫人说:“我们忠贞报国,已经两代,不能因为怜惜你而辜负国家。”于是发兵在境内拒守,并率领部落的酋长迎接章昭达。昭达倍道兼行,至始兴。纥闻昭达奄至,扰不知所为,出顿口,多聚沙石,盛以竹笼,置于水栅之外,用遏舟舰。昭达居上流,装舰造拍,令军人衔刀潜行水中,以斫笼,篾皆解,因纵大舰随流突之。纥众大败,生擒纥,送之;癸未,斩于建康市。  章昭达兼程而行,到达始兴。欧阳纥听说章昭达的军队突然来到,惊恐混乱得不知所措,领兵出屯在口,用竹笼装满了沙子石块,放在水栅的外面,用来阻止对方船只的进路。章昭达在河的上游,装配船只,制造“拍竿”,命士兵口里衔刀潜入水中,用刀砍断编竹笼的篾片,随后驾大船顺流而下突破敌军的防守。欧阳纥的部众大败,欧阳纥被活捉,押送回朝;癸未(二十九日),被斩于建康市中。  纥之反也,士人流寓在岭南者皆惶骇。前著作佐郎萧引独恬然,曰:“管幼安、袁曜卿,亦但安坐耳。君子直己以行义,何忧惧乎!”纥平,上征为金部侍郎。引,允之弟也。  欧阳纥的反叛,使侨居在岭南的士大夫都感到惊恐害怕。前著作佐郎萧引却很坦然,说:“以往历史上的管宁、袁涣遇到变故时,也都是静坐待变。君子自己行为正直行施正义,何必忧虑恐惧!”欧阳纥被平定以后,陈宣帝征召萧引为金部侍郎。萧引是萧允的弟弟。  冯仆以其母功,封信都侯,迁石龙太守,遣使持节册命洗氏为石龙太夫人,赐绣油络驷马安车一乘,给鼓吹一部,并麾幢旌节,其卤簿一如刺史之仪。  冯仆由于母亲洗夫人的功劳,被封为信都侯,升迁为石龙太守,朝廷派使者持符节册封洗夫人为石龙太夫人,赐给有彩色帷幔丝质绳网用四匹马拉的坐车一辆,乐队一套,以及旌旗等物,洗夫人驾车出行时的仪仗和州刺史一样。  [7]三月,丙申,皇太后章氏殂。  [7]三月,丙申(十三日),陈朝皇太后章氏去世。  [8]戊戌,齐安定武王贺拔仁卒。  [8]戊戌(十五日),北齐安定武王贺拔仁去世。  [9]丁未,大赦。  [9]丁未(二十四日),陈朝大赦全国。  [10]夏,四月,甲寅,周以柱国宇文盛为大宗伯。  [10]夏季,四月,甲寅(初一),北周任命柱国宇文盛为大宗伯。  [11]周主如醴泉宫。  [11]北周国主去醴泉宫。  [12]辛酉,齐以开府仪同三司徐之才为尚书左仆射。  [12]辛酉(初八),北齐任命开府仪同三司徐之才为尚书左仆射。  [13]戊寅,葬武宣皇后于万安陵。  [13]戊寅(二十五日),陈朝将武宣皇后葬在万安陵。  [14]闰月,戊申,上谒太庙。  [14]闰月,戊申(二十五日),陈宣帝到太庙谒告行礼。  [15]五月,壬午,齐遣使来吊。  [15]五月,壬午(三十日),北齐派使者来陈朝吊唁武宣皇后。  [16]六月,乙酉,齐以广宁王孝珩为司空。  [16]六月,乙酉(初三),北齐任命广宁王高孝珩为司空。  [17]甲辰,齐穆夫人生子恒。齐主时未有男,为之大赦。陆令萱欲以恒为太子,恐斛律后恨怒,乃白齐主,使斛律后母养之。  [17]甲辰(二十二日),北齐穆夫人生下儿子高恒。当时北齐后主没有男孩,因此大赦全国。陆令萱想以高恒为太子,但恐怕遭到斛律后的忌恨恼怒,于是禀告后主,让斛律后当母亲抚养高恒。  [18]己丑,齐以开府仪同三司唐邕为尚书右仆射。  [18]己丑(初七),北齐任命开府仪同三司唐邕为尚书右仆射。  [19]秋,七月,齐立肃宗子彦基为城阳王,彦忠为梁郡王。甲寅,以尚书令兰陵王长恭为录尚书事,中领军和士开为尚书令,赐爵淮阳王。  [19]秋季,七月,北齐立孝昭帝的儿子高彦基为城阳王,高彦忠为梁郡王。甲寅(初三),任命尚书令兰陵王高长恭为录尚书事,中领军和士开为尚书令,赐给淮阳王的爵号。士开威权日盛,朝士不知廉耻者,或为之假子,与富商大贾同在伯仲之列。尝有一人士参士开疾,值医云:“王伤寒极重,应服黄龙汤。”士开有难色。人士曰:“此物甚易服,王不须疑,请为王先尝之。”举 而尽。士开感其意,为之强服,遂得愈。  和士开的声势权力越来越大,朝廷中那些不知廉耻的官吏们,有的投靠他当乾儿子,和富商大贾们的行为差不多。曾经有个官员去探视和士开的疾病,正值医生说:“大王的伤寒病很重,应当服用粪汁黄龙汤。”和士开面有难色。这个人说:“黄龙汤并不难吃,大王不必多疑,请让我替您先尝尝。”于是将黄龙汤一饮而尽。和士开感激他的好意,于是勉强服用,病便痊愈。  [20]乙卯,周主还长安。  [20]乙卯(初四),北周国主回长安。  [21]癸酉,齐以华山王凝为太傅。  [21]癸酉(二十二日),北齐任命华山王高凝为太傅。  [22]司空章昭达攻梁,梁主与周总管陆腾拒之。周人于峡口南岸筑安蜀城,横引大索于江上,编苇为桥,以度军粮。昭达命军士为长戟,施于楼船上,仰割其索。索断,粮绝,因纵兵攻安蜀城,下之。  [22]陈朝司空章昭达进攻后梁,后梁国主和北周总管陆腾进行抵抗。北周人在西陵峡口的南岸兴筑安蜀城,在长江上牵引大绳,编织蒲苇当作桥梁,用来运输军粮。章昭达叫军士制造长戟,配备在楼船上,在船上仰面割断大绳,绳索被割断,北周人的军粮运输断绝,便指挥军队攻安蜀城,将城攻克。  梁主告急于周襄州总管卫公直,直遣大将军李迁哲将兵救之。迁哲以其所部守江陵外城,自帅骑兵出南门,使步出北门,首尾邀击陈兵,陈兵多死。夜,陈兵窃于城西以梯登城,登者已数百人,迁哲与陆腾力战拒之,乃退。  后梁国主向北周的襄州总管卫公宇文直告急,宇文直派大将军李迁哲率军去援救。李迁哲将自己的部众防守江陵的外城,自己率领骑兵突出江陵的南门,派步兵突出江陵的北门,从两头夹击陈朝军队,陈朝军队很多战死。夜晚,陈朝士兵偷偷地在城西架设梯子登城,上了城头的有几百人,李迁哲和陆腾奋力作战抵抗,打退了陈朝军队的进攻。  昭达又决龙川宁朔堤,引水灌江陵。腾出战于西堤,昭达兵不利,乃引还。  章昭达又将龙川的宁朔决口,引水倒灌江陵城。陆腾领兵从西出战,章昭达的军队战斗失利,只好引兵退走。  [23]八月,辛卯,齐主如晋阳。  [23]八月,辛卯(初十),北齐国主去晋阳。  [24]九月,乙巳,齐立皇子恒为太子。  [24]九月,乙巳(疑误),北齐立皇子高恒为太子。  [25]冬,十月,辛巳朔,日有食之。  [25]冬季,十月,辛已朔(初一),发生日食。  [26]齐以广宁王孝珩为司徒,上洛王思宗为司空。复以梁永嘉王庄为开府仪同三司、梁王,许以兴复,竟不果。及齐亡,庄愤邑,卒于邺。  [26]北齐任命广宁王高孝珩为司徒,上洛王高思宗为司空。又任命后梁的永嘉王萧庄为开府仪同三司、梁王,答允帮助他复国,竟没有成功。等到北齐灭亡,萧庄忧愤抑郁,在邺城死去。  [27]乙酉,上享太庙。  [27]乙酉(初五),陈宣帝到太庙祭祀。  [28]己丑,齐复威宗谥曰文宣皇帝,庙号显祖。  [28]己丑(初九),北齐恢复威宗的文宣皇帝谥号,庙号显祖。  [29]丁酉,周郑桓公达奚武卒。  [29]丁酉(十七日),北周的郑桓公达奚武去世。  [30]十二月,丁亥,齐主还邺。  [30]十二月,丁亥(初八),北齐国主回邺城。  [31]周大将军郑恪将兵平越,置西宁州。  [31]北周大将军郑恪领兵平定越,设置了西宁州。  [32]周、齐争宜阳,久而不决。勋州刺史韦孝宽谓其下曰:“宜阳一城之地,不足损益,两国争之,劳师弥年。彼岂无智谋之士,若弃崤东,来图汾北,我必失地。今宜速于华谷及长秋筑城以杜其意。脱其先我,图之实难。”乃崐画地形,具陈其状。晋公护谓使者曰:“韦公子孙虽多,数不满百,汾北筑城,遣谁守之!”事遂不行。  [32]北周、北齐争夺宜阳,久而不决。勋州刺史韦孝宽对部下说:“宜阳一城,得和失关系不大,两个国家为此争夺,劳师动众已经一年。对方难道没有智谋之士,如果放弃崤东,来谋取汾水以北一带地方,我们一定会失去国土。现在应当迅速在华谷和长秋修筑城池,以断绝对方的念头。如果对方先于我们行动,我们要算计他们就很困难了。”于是画了地形图,向朝廷陈述了这种情况。晋公宇文护对使者说:“韦公的子孙虽然很多,但数不满百,在汾水北面修筑城池,派谁去守卫!”这件事便没有实现。  齐斛律光果出晋州道,于汾北筑华谷、龙门二城。光至汾东,与孝宽相见,光曰:“宜阳一城,久劳争战。今已舍彼,欲于汾北取偿,幸勿怪也。”孝宽曰:“宜阳,彼之要冲,汾北,我之所弃。我弃彼取,其偿安在!君辅翼幼主,位望隆重,不抚循百姓而极武穷兵,苟贪寻常之地,涂炭疲弊之民,窃为君不取也!”  北齐的斛律光果然从晋州一路出兵,在汾水北面修筑起华谷、龙门二座城池。斛律光到了汾水以东,和韦孝宽见了面。斛律光说:“宜阳一城,久劳争战。现在我们已经放弃宜阳,准备在汾水以北取得补偿,希望您不要见怪。”韦孝宽说:“宜阳,是你们的交通紧要之地,汾水以北,是我们所放弃的地方。我们所放弃的被你们取走,怎么能说是补偿!您辅佐幼主,地位和威望都很高,不去安抚百姓而穷兵黩武,如果贪图得到一处平常的地方,而使贫困疲惫的百姓遭到涂炭之灾,我认为您实在不该这样做!”  光进围定阳,筑南汾城以逼之。周人释宜阳之围以救汾北。晋公护问计于齐公宪,宪曰:“兄宜暂出同州以为声势,宪请以精兵居前,随机攻取。”护从之。  斛律光进军围困定阳,筑起南汾城进逼定阳。北周军队撤去宜阳之围来援救汾水以北的地方。晋公宇文护向齐公宇文宪请教计策,宇文宪说:“兄长最好暂时出兵同州以扩大声势,我可以率领精兵在前,看准时机攻取城池。”宇文护采纳了他的计策。  三年(辛卯、571)三年(辛卯,公元571年)  [1]春,正月,乙丑,以尚书右仆射徐陵为左仆射。  [1]春季,正月,乙丑(十七日),陈朝任命尚书右仆射徐陵为左仆射。  [2]丁巳,齐使兼散骑常侍刘环俊来聘。  [2]丁巳(初九),北齐派兼散骑常侍刘环俊来陈朝聘问。  [3]辛酉,上祀南郊;辛未,祀北郊。  [3]辛酉(十三日),陈宣帝到南郊祭天;辛未(二十三日),到北郊祭地。  [4]齐斛律光筑十三城于西境,马上以鞭指画而成,拓地五百里,而未尝伐功。又与周韦孝宽战于汾北,破之。齐公宪督诸将东拒齐师。  [4]北齐斛律光在国境西面修筑十三座城池,是在马上用马鞭指画出来的,虽然开拓了五百里地方,然而不曾夸耀功劳。又和北周的韦孝宽在汾水以北交战,打败了韦孝宽。齐公宇文宪督率将领们在东面抵抗北齐的军队。  [5]二月,辛巳,上祀明堂。丁酉,耕藉田。  [5]二月,辛巳(初三),陈宣帝到明堂祭祀;丁酉(十九日),到藉田举行耕种的仪式。  [6]壬寅,齐以兰陵王长恭为太尉,赵彦深为司空,和士开录尚书事,徐之才为尚书令,唐邕为左仆射,吏部尚书冯子琮为右仆射,仍摄选。  [6]壬寅(二十四日),北齐任命兰陵王高长恭为太尉,赵彦深为司空,和士开为录尚书事,徐之才为尚书令,唐邕为左仆射,吏部尚书冯子琮为右仆射,仍旧执掌吏部对官吏的铨选。  子琮素谄附士开,至是,自以太后亲属,且典选,颇擅引用人,不复启禀,由是与士开有隙。  冯子琮一贯阿谀附和和士开,到这时,自以为是太后的亲属,而且主管选用官吏,于是擅自引荐任命人选,不再向上启奏报告,因此与和士开产生矛盾。[7]三月,丁丑,大赦。  [7]三月,丁丑(三十日),陈朝大赦全国。  [8]周齐公宪自龙门渡河,斛律光退保华谷,宪攻拔其新筑五城。齐太宰段韶、兰陵王长恭将兵御周师,攻柏谷城,拔之而还。  [8]北周齐公宇文宪从龙门渡过黄河,北齐斛律光退守华谷,宇文宪攻取了斛律光新筑的五座城池。北齐的太宰段韶、兰陵王高长恭率领军队抵御北周的军队,进攻柏谷城,攻克后就退兵回去了。  [9]夏,四月,戊寅朔,日有食之。  [9]夏季,四月,戊寅朔(初一),发生日食。  [10]壬午,齐以琅邪王俨为太保。  [10]壬午(初五),北齐任命琅邪王高俨为太保。  [11]壬辰,齐遣使来聘。  [11]壬辰(十五日),北齐派使者来陈朝聘问。  [12]周陈公纯取齐宜阳等九城,齐斛律光将步骑五万赴之。  [12]北周陈公纯夺取北齐的宜阳等九座城池,北齐斛律光率领五万名步、骑兵赶到那里抵抗。  [13]五月,癸亥,周使纳言郑诩来聘。  [13]五月,癸亥(十七日),北周派纳言郑翊来陈朝聘问。  [14]周晋公护使中外府参军郭荣城于姚襄城南、定阳城西,齐段韶引兵袭周师,破之。六月,韶围定阳城,周汾州刺史杨敷固守不下。韶急攻之,屠其外城。时韶卧病,谓兰陵王长恭曰:“此城三面重涧,皆无走路;唯虑东南一道耳,贼必从此出。宜简精兵专守之,此必成擒。”长恭乃令壮士千余人伏于东南涧口。城中粮尽,齐公宪总兵救之,惮韶,不敢进。敷帅见兵突围夜走,伏兵击擒之,尽俘其众。乙巳,齐取周汾州及姚裹城,唯郭荣所筑城独存。敷,之族子也。  [14]北周晋公宇文护派中外府参军郭荣在姚襄城南、定阳城西修筑城池。北齐段韶领兵攻袭北周军队,将他们打败。六月,段韶包围定阳城,由于北周的汾州刺史杨敷坚守而未能攻克。段韶加紧进攻,屠杀定阳的外城百姓。当时段韶生病,对兰陵王高长恭说:“这座城池的三面都有两道河壕,无路可走;恐怕只东南有一条路,贼寇一定会从这里突围。应当挑选精兵专门防守这条道路,这样一定能够捉住他们。”高长恭便派一千多名壮士埋伏在东南涧口。城中的粮食吃尽,齐公宇文宪集中所有的兵力去救援,但是害怕段韶,不敢前进。杨敷率领现有的士兵乘夜突围出城,被高长恭的伏兵攻击,全部俘虏。乙巳(十九日),北齐夺取了北周的汾州和姚襄城,只有郭荣所筑的城得以保全。杨敷是杨的族子。  敷子素,少多才艺,有大志,不拘小节,以其父守节陷齐,未蒙赠谥,上表申理。周主不许,至于再三,帝大怒,命左右斩之。素大言曰:“臣事无道天子,死其分也!”帝壮其言,赠敷大将军,谥曰忠壮,以素为仪同三司,渐见礼遇。帝命素为诏书,下笔立成,词义兼美,帝曰:“勉之,勿忧不富贵。”素曰:“但恐富贵来逼臣,臣无心图富贵也。”  杨敷的儿子杨素,年少时才艺很高,有大志,不拘小节,因为父亲杨敷守节而身陷北齐,没有得到朝廷赠给的谥号,于是向朝廷上表申述理由。北周武帝不答允,杨素接二连三地上表,武帝勃然大怒,命令左右将他斩首。杨素高声喊道:“作为臣子侍奉无道的天子,被杀死是自己的本份!”武帝见他出言豪壮,于是追赠杨敷为大将军,赐给忠壮的谥号,任命杨素为仪同三司,逐渐对他加以礼遇。武帝叫杨素起草诏书,他下笔立成,辞藻和内容都很好,武帝说:“希望你好好努力,不要担心将来不会富贵。”杨素说:“只怕富贵来逼臣,臣倒无心求取富贵。”  [15]齐斛律光与周师战于宜阳城下,取周建安等四戍,捕虏千余人而还。军未至邺,齐主敕使散兵,光以军士多有功者,未得慰劳,乃密通表,请遣使宣旨,军仍且进,齐朝发使迟留。军还,将至紫陌,光乃驻营待使。帝闻光军已逼,心甚恶之,亟令舍人召光入见,然后宣劳散兵。  [15]北齐斛律光和北周军队在宜阳城下交战,夺得北周的建安等四个戍所,捕捉俘虏一千多人而还。军队还没有到邺城,北齐后主派使者遣散军队。斛律光认为军士中很多人都有功劳,却没有得到朝廷的慰劳,于是秘密地向上呈递崐表章,请后主派使臣宣读慰劳的旨意,军队仍旧向邺城前进,朝廷派使者命令军队停止前进,就地停留。军队回来,将要抵达邺城郊外,斛律光便扎营等候朝廷的使者。后主听到斛律光军队已经逼近邺城,心里十分厌恶,赶紧派舍人召斛律光入朝觐见,然后宣旨慰劳遣散军队。  [16]齐琅邪王俨以和士开、穆提婆等专横奢纵,意甚不平。二人相谓曰:“琅邪王眼光奕奕,数步射人,向者暂对,不觉汗出;吾辈见天子奏事尚不然。”由是忌之,乃出俨居北宫,五日一朝,不得无时见太后。  [16]北齐琅邪王高俨因为和士开、穆提婆等人专横跋扈奢侈放纵,感到愤愤不平。和士开、穆提婆二人互相说:“琅邪王的目光奕奕有神,几步路以外就咄咄逼人,以往和他暂时打个照面,不知不觉地就出汗了;我们面见天子奏事时还不致这样。”因此对他忌恨,便将高俨调出住在北宫,五天上朝一次,不准他随时去见太后。  俨之除太保也,余官悉解,犹带中丞及京畿。士开等以北城有武库,欲移俨于外,然后夺其兵权。治书侍御史王子宜,与俨所亲开府仪同三司高舍洛、中常侍刘辟强说俨曰:“殿下被疏,正由士开间构,何可出北宫入民间也!”俨谓侍中冯子琮曰:“士开罪重,儿欲杀之,何如?”子琮心欲废帝而立俨,因劝成之。  高俨被授职太保时,其余的官职都被免掉,不过还带有中丞和京畿大都督的职衔。和士开等人因为北城有武器库,想把高俨调移到城外,然后夺取他总督京畿军队的兵权。治书侍御史王子宜,和高俨的亲信开府仪同三司高舍洛、中常侍刘辟强对高俨劝说道:“殿下所以被疏远,正由于和士开从中离间挑拨,您怎能离开北宫住到民间去!”高俨对侍中冯子琮说:“和士开罪孽深重,孩儿打算杀掉他,怎么样?”冯子琮心里想废掉后主另立高俨做皇帝,因此劝高俨这样做。  俨令子宜表弹士开罪,请禁推。子琮杂他文书奏之,帝主不审省而可之。俨诳领军库狄伏连曰:“奉敕,令领军收士开。”伏连以告子琮,且请覆奏,子琮曰:“琅邪受敕,何必更奏。”伏连信之,发京畿军士,伏于神虎门外,并戒门者不听士开入。秋,七月,庚午旦,士开依常早参,伏连前执士开手曰:“今有一大好事。”王子宜授以一函,云:“有敕,令王向台。”因遣军士护送。俨遣都督冯永洛就台斩之。  高俨令王子宜上表弹劾和士开的罪状,请求将他收禁并加以审问。冯子琮又夹杂了其他文书一同上奏,后主没有仔细审阅就批准同意。高俨欺骗领军库狄伏连说:“奉到皇上的命令,叫领军收禁和士开。”库狄伏连把这告诉了冯子琮,请他再次向皇上奏报,冯子琮说:“琅邪王已经接到皇上的敕令,何必再次奏报。”库狄伏连相信了,于是征调京畿的军士,埋伏在神虎门外,并告诫守门人不要让和士开进神虎门。秋季,七月,庚午(二十五日)早晨,和士开按常例到宫中早朝,库狄伏连上前握住他的手说:“今天有一件大好事。”王子宜递给和士开一封信,说:“皇上有敕令,叫你去到台省相见。”并派军士护送。高俨派都督冯永洛在台省中将和士开杀死。  俨本意唯杀士开,其党因逼俨曰:“事既然,不可中止。”俨遂帅京畿军士三千余人屯千秋门。帝使刘桃枝将禁兵八十人召俨,桃枝遥拜,俨命反缚,将斩之,禁兵散走。帝又使冯子琮召俨,俨辞曰:“士开昔来实合万死,谋废至尊,剃家家发为尼,臣为是矫诏诛之。尊兄若欲杀臣,不敢逃罪。若赦臣,愿遣姊姊来迎,臣即入见。”姊姊,谓陆令萱也,俨欲诱出杀之。令萱执刀在帝后,闻之,战栗。  高俨本意只杀死和士开一个人,他的党羽却胁迫高俨说:“事情已经如此,不能中止。”高俨便率领京畿的军士三千多人驻扎在千秋门。后主派刘桃枝率领八十名禁兵把高俨召来,刘桃枝离高俨还很远时就惶恐地对他施礼,高俨下令把他反绑起来,要杀死他,禁兵们纷纷走散。后主又派冯子琮去召高俨,高俨推辞说:“和士开往昔以来的罪行实在应该万死,他图谋废掉天子,叫亲生母亲剃发当尼姑,臣才假托陛下的诏命将他杀死。我兄长陛下如果要杀臣,臣不敢逃避罪责。如果能宽恕我,希望派乳母来迎接,臣就去见陛下。”乳母,是指陆令萱,高俨想骗她出来杀死她。陆令萱手里拿刀躲在后主背后,听到高俨的要求,怕得浑身打颤。  帝又使韩长鸾召俨,俨将入,刘辟强牵衣谏曰:“若不斩穆提婆母子,殿崐下无由得入。”广宁王孝珩、安德王延宗自西来,曰:“何不入?”辟强曰:“兵少。”延宗顾众而言曰:“孝昭帝杀杨遵彦,止八十人。今有数千,何谓少?”  后主又派韩长鸾去召高俨,高俨准备去见后主,刘辟强拉住他的衣服劝道:“如果不杀掉穆提婆母子俩,殿下不能去。”广宁王高孝珩、安德王高延宗打从西面过来,问道:“ 为什么不进去?”刘辟强说:“兵太少。”高延宗环顾周围说:“孝昭帝杀杨遵彦时,只有八十人。现在有几千人,怎能说少?”  帝泣启太后曰:“有缘,复见家家;无缘,永别!”乃急召斛律光,俨亦召之。  后主哭着对太后说:“如果还有缘份,仍可与母亲相见;没有缘份,就和您永别了!”于是急忙召斛律光,高俨也召斛律光来。  光闻俨杀士开,抚掌大笑曰:“龙子所为,固自不似凡人!”入,见帝于永巷。帝帅宿卫者步骑四百,授甲,将出战,光曰:“小儿辈弄兵,与交手即乱。鄙谚云:‘奴见大家心死。’至尊宜自至千秋门,琅邪必不敢动。”帝从之。  斛律光听说高俨杀了和士开,拍手大笑说:“这真是龙子的作为,自然不象一般人!”于是进宫,在长巷见到后主。后主率领在宫中宿卫的步骑兵四百人,授给铠甲,准备出战,斛律光说:“小孩子们动干戈,刚一交手就会乱了阵脚。俗话说:‘奴仆见主人,心里就沮丧。’陛下应该亲自去千秋门,琅邪王一定不敢行动。”后主便听从了。  光步道,使人走出,曰:“大家来。”俨徒骇散。帝驻马桥上遥呼之,俨犹立不进,光就谓曰:“天子弟杀一夫,何所苦!”执其手,强引以前,请于帝曰:“琅邪王年少,肠肥脑满,轻为举措,稍长自不复然,愿宽其罪。”帝拔俨所带刀环,乱筑辫头,良久,乃释之。  斛律光走在前面做前导,派人离开队伍,喊道:“天子来了。”高俨一伙怕得纷纷散去。后主在桥上勒住马远远地呼叫他们,高俨还站在那里不敢靠前,斛律光走过去对他说:“天子的兄弟杀一个人,有什么可害怕的!”于是抓住他的手,硬拉着他向前,请求后主说:“琅邪王年轻,肠肥脑满,行为轻率,等到年龄大了,自然不会这样,希望能宽恕他的罪过。”后主拔出高俨所带的佩刀,用刀环对他的头乱凿,过了很久,才放了他。  收库狄伏连、高舍洛、王子宜、刘辟强、都督翟显贵,于后园支解,暴之都街。帝欲尽杀俨府文武职吏,光曰:“此皆勋贵子弟,诛之,恐人心不安。”赵彦深亦曰:“《春秋》责帅。”于是罪之各有差。  后主收禁了库狄伏连、高舍洛、王子宜、刘辟强、都督翟显贵,在后园将他们肢解,然后在都城的大街上暴尸示众。后主要把高俨府里的文武官吏全部杀死,斛律光说:“这些人都是达官贵人的子弟,杀掉他们,恐怕引起人心不安。”赵彦深也说:“《春秋》里说,军队不听从命令,责任在领兵的将帅。”于是区别情况对他们分别判罪。  太后责问俨,俨曰:“冯子琮教儿。”太后怒,遣使就内省以弓弦绞杀子琮,使内参以库车载尸归其家。自是太后常置俨于宫中,每食必自尝之。  太后责问高俨,高俨说:“是冯子琮教我这样做的。”太后大怒,派使者到台省用弓弦将冯子琮绞死,派太监用库车拉上尸体送到他家里去。从此以后太后常常把高俨安置在宫中,每次吃饭都亲自先尝一尝,怕人毒死高俨。  [17]八月,己亥,齐主如晋阳。  [17]八月,己亥(二十四日),北齐后主去晋阳。  [18]九月,辛亥,齐以任城王为太宰,冯翊王润为太师。  [18]九月,辛亥(初六),北齐任命任城王高为太师,冯翊王高润为太师。  [19]己未,齐平原忠武王段韶卒。韶有谋略,得将士死力,出总军旅,入参帏幄,功高望重,而雅性温慎,得宰相体。事后母孝,闺门雍肃,齐勋贵之家,无能及者。  [19]己未(十四日),北齐平原忠武王段韶去世。段韶有谋略,将士们都愿意为他效命,出朝能总辖军队,入朝能参与决策,功劳大威望重,性格谨慎温和,具有宰相的气质才能。侍奉继母很孝顺,家中和睦严肃,北齐的勋臣贵族之家,没有能及得上的。  [20]齐祖说陆令萱,出赵彦深为兖州刺史。齐主以为侍中。[20]北齐祖劝陆令萱,叫她把赵彦深调出朝廷做兖州刺史。北齐后主任命祖为侍中。  陆令萱说帝曰:“人称琅邪王聪明雄勇,当今无敌;观其相表,殆非人臣。自专杀以来,常怀恐惧,宜早为之计。”幸臣何洪珍等亦请杀之。帝未决,以食舆密迎,问之。称“周公诛管叔,季友鸩庆父。”帝乃携俨之晋阳,使右卫大将军赵元侃诱俨执之,元侃曰:“臣昔事先帝,见先帝爱王。今宁就死,不忍行此。”帝出元侃为豫州刺史。  陆令萱对后主说:“人称琅邪王聪明勇敢,当今无敌;但看他的相貌,几乎不是臣下。自从他独断专行杀和士开以来,常常怀有恐惧之心,应该及早作出打算。”宠臣何洪珍等人也请后主杀掉高俨。后主犹豫不决;用装运食物的车子把祖秘密接来,询问他的意见。祖举出“周公诛杀管叔,季友毒死庆父”两个例子。后主便带高俨去晋阳,派右卫大将军赵元侃诱捕高俨,赵元侃说:“臣以前侍奉先帝,看到先帝喜欢琅邪王。现在我宁愿被杀,不忍心做这种事。”后主便将赵元侃贬为豫州刺史。  庚午,帝启太后曰:“明旦欲与仁威早出猎。”夜四鼓,帝召俨,俨疑之。陆令萱曰:“兄呼,儿何为不去!”俨出,至永巷,刘桃枝反接其手。俨呼曰:“乞见家家、尊兄。”桃枝以袖塞其口,反袍蒙头负出,至大明宫,鼻血满面,拉杀之,时年十四,裹之以席,埋于室内。帝使启太后,太后临哭,十余声,即拥入殿。遗腹四男,皆幽死。  庚午(二十五日),后主启禀太后说:“明天准备和仁威一早出外打猎。”夜里四更时分,后主召见高俨,高俨产生怀疑。陆令萱说:“兄长叫你,孩子你为什么不去?”高俨出来,走到长巷,刘桃枝将他的双手反绑起来,高俨高喊道:“让我去见母亲、兄长。”刘桃枝用衣袖塞在他嘴里,把他的袍子翻过来蒙住头,将他背出来,走到大明宫时,高俨的鼻血流了满面,被人用手摧折而死,当时才十四岁,将尸体用席子包起来,埋在室内。后主派人启奏太后,太后到那里哭吊,刚哭了十几声,就被人簇拥着回到殿中。高俨有四个遗腹男孩,后来都被囚禁而死。  冬,十月,罢京畿府,入领军。  冬季,十月,撤销京畿府,将京畿兵归领军统率。  [21]壬午,周冀公通卒。  [21]壬午(初八),北周冀公宇文通去世。  [22]甲申,上享太庙。  [22]甲申(初十),陈宣帝到太庙祭祀祖先。  [23]乙未,周遣右武伯谷会琨等聘于齐。  [23]乙未(十一日),北周派右武伯谷会琨等人到北齐聘问。  [24]齐胡太后出入不节,与沙门统昙献通,诸僧至有戏呼昙献为太上皇者。齐主闻太后不谨而未之信,后朝太后,见二尼,悦而召之,乃男子也。于是昙献事亦发,皆伏诛。  [24]北齐胡太后进进出出没有节制,和主管僧人的昙献私通,僧人甚至戏称昙献为太上皇。北齐后主听说胡太后行为不检点而没有相信,后来有一次去朝见太后时,看到有两个尼姑在旁边,因为喜爱而把她们召来,原来都是男子假扮的。于是昙献的事情被暴露,这些人都被处死。  己亥,帝自晋阳奉太后还邺,至紫陌,遇大风。舍人魏僧伽习风角,奏言:“即时当有暴逆事。”帝诈云:“邺中有变”,弯己缠,驰入南城,遣宦者邓长幽太后于北宫,仍敕内外诸亲皆不得与胡太后相见。太后或为帝设食,帝亦不敢尝。  己亥(十五日),北齐后主从晋阳奉太后回邺城,到达效外,遇到大风。舍人魏僧伽懂得测天观象预卜吉凶,上奏说:“立即会有暴乱叛逆的事情发生。”后主谎称“邺城中有变”,于是拉足弓弦绷紧弓梢,疾走进入邺都的南城,派太监邓长将太后幽禁在北宫,下令朝廷内外的所有亲属不能去见胡太后。太后有时为后主准备了食物,后主也不敢尝。  [25]庚戌,齐遣侍中赫连子悦聘于周。  [25]庚戌(二十六日),北齐派侍中赫连子悦到北周聘问。  [26]十一月,丁巳,周主如散关。  [26]十一月,丁巳(十三日),北周国主去散关。[27]丙寅,齐以徐州行台广宁王孝珩录尚书事;庚午,又以为司徒。癸酉,以斛律光为左丞相。  [27]丙寅(二十二日),北齐任命徐州行台广宁王高孝珩为录尚书事;庚午(二十六日),又任命他为司徒。癸酉(二十九日),任命斛律光为左丞相。  [28]十二月,己丑,周主还长安。  [28]十二月,己丑(十六日),北周国主回长安。  [29]壬辰,邵陵公章昭达卒。  [29]壬辰(十九日),陈朝的邵陵公章昭达去世。  [30]是岁,梁华皎将如周,过襄阳,说卫公直曰:“梁主既失江南诸郡,民少国贫;朝廷兴亡继绝,理宜资赡,望借数州以资梁国。”直然之,遣使言状,周主诏以基、平、三州与之。  [30]这一年,后梁的华皎将去北周,经过襄阳时,对卫公宇文直说:“梁主已经失去江南的一些郡,百姓少而国家贫穷;朝廷的兴亡继绝,理应加以资助,希望能借几个州的地方帮助梁国。”卫公宇文直表示赞同,派使者向朝廷说明情况,北周国主下诏将基、平、三个州给予后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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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文成语

  • 分我杯羹  羹:肉汁。楚、汉相争时,刘邦答项羽的话。比喻从别人那里分享一分利益。
  • 风不鸣条  和风轻拂,树枝不发出声响。比喻社会安定。
  • 岸然道貌  指严肃的神态。
  • 分茅裂土  原指古代帝王分封诸侯时举行的仪式。后称分封诸侯。
  • 八珍玉食  泛指精美的肴馔。
  • 诽誉在俗  诽:指诽谤;誉:赞扬;俗:风气、习惯。诽谤或赞扬在于当时的风习。后来引申指风气、习惯的作用非常大。
  • 挨肩擦背  形容人多拥挤。
  • 拨乱反正  乱:指乱世;反:通“返”,回复。消除混乱局面,恢复正常秩序。
  • 肥马轻裘  裘:皮衣。骑肥壮的马,穿轻暖的皮衣。形容阔绰。
  • 伯道无儿  伯道:邓伯道。旧时对他人无子的叹息。
  • 不啻天渊  不啻:无异于。渊:深潭。无异于从云天之上到深潭之底。比喻差别极大。
  • 飞蛾投火  象蛾子扑火一样。比喻自找死路、自取灭亡。
  • 不合时宜  时宜:当时的需要和潮流。不适合时代形势的需要。也指不合世俗习尚。
  • 飞云掣电  掣:闪过。像流云飞和闪电一样。形容非常迅速。
  • 不堪其忧  忧:愁苦。不能忍受那样的愁苦。